发现他虽说总是逃课,学习可能也谈不上刻苦,但是还是挺认真的,在练习册的空白处,他还写了一些解题的思路和一些另类的解法。
安然不禁被这些他随手做的笔记吸引用了,尽管有些解法她一时还不得理解,却仍觉得相当的新颖奇妙,尤其是那些解题的思路,对她的启发相当的大。
第一眼看时,觉得这怎么可能?
再琢磨琢磨却发现,哦,原来还可以这样!
看着看着,就有些放不上去,颇有点入迷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坐在了收银台后的椅子上,皱着眉,咬着手指,对着练习册苦苦思索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抬起头,摇头叹气,真是不服不行啊,你说人家这脑袋怎么长的呢?
安岸的爸爸帮她提着箱子走进火车站。塞满行李的箱子在他手里就像一个空箱,他正直壮年,力气大到可以一只手轻松地举起像安岸这样体重的物体。
“爸,我先进站了,你回去吧!”安岸平淡地说着,几乎没有一点情绪。
“你等一下。站在这里等我。”父亲把箱子放在安岸身边,转身向售票处跑去。
过了一会,他从拥挤的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站台票,“走吧,我陪你进去。”
还没等安岸说话,他就提着行李箱走在了前面,安岸跟在身后,始终没有说话。她原本不想他来送她的,她早就习惯了。拖着行李箱一个人上车这件事情,就像她人生的必修课一样。
三岁之后,她就没有和爸妈住在一起了,一直到13岁。这十年一直寄宿在各种亲戚家里,每年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和爸妈见面,所以她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那十年的光阴,就像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那是时光留下的最深的隔阂,就算再一个三年相处的时光也不一定能抹去。
现在她16岁了,他们在一起了三年,最后还是要分开。她想转学了,回到小时候的那个小镇上。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决定,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催促她回去。
他们一起检票进了站台。她从他手里接过箱子,上了车,朝她挥了挥手,“爸,我走了,回去吧!”
“嗯,到了那里要听外婆的话!”
“知道了!”
她转身进了车厢找了位置坐下,透过车窗看到他远去的背影,她的鼻子突然就酸了。她以为她不会在乎的,她以为她不会难过,她一直忍,直到列车运行,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她躺在卧铺上,沉沉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厢里的灯也关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旅行的人们都带着疲惫的身体睡去。
她揉了揉眼睛,把床头的小夜灯点亮,坐起身,拉开窗帘,头靠着窗子,看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
突然就下起了大雨,重重地砸在玻璃上,砸得她的耳膜生疼,落入了她的心田,化作一股滚烫的洪流夺眶而出。
开学的这天,她被带进了校长室。
眼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微微的胡渣,皮肤略显粗糙,小腹微微隆起,他点燃一支烟,烟在指尖燃烧,一定是常年累月地,才把他的手指熏得发黑。
他吸了一口,吐出袅袅烟雾。安岸被烟草的味道呛到,忍不住咳了一声。
他缓缓说道:“我们现在全校初三就十个班级,五班和八班的人数比较少,你可以随意选一个!”
“那就五班吧。”安岸几乎是脱口而出。五可是安岸的幸运数字,安岸心想。
“就一个学期了,跨省转校很多知识点不一样,你可要加油了。”
“嗯,我会的,校长!”
安岸背着书包,经过教室的窗口,班里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她。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
班主任是一个身材消瘦的女人,眼角有浅浅的鱼尾纹,颧骨上隐约可见零星的小雀斑,鼻梁上架一副眼镜,尖尖的下巴,一丝不苟的模样。
安岸站在讲台边,像待人考证的物件,被一群人的目光从头扫到脚。她不自然地收了收下巴,垂下眼帘,有点羞涩。
“我们班新转来一位同学,同学们认识一下。”班主任说。
“大家好,我是安岸。”安岸介绍自己的时候才抬起了头,“以后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说完就鞠了一躬。
“安岸从外省转来,可能学的很多东西跟我们不一样,大家要多帮帮她!最后一个学期,我们大家一起努力!”
“希暮同学的同桌被艺校招去了,那你就坐希暮旁边吧。”班主任朝安岸指了一下班里唯一空着的座位。
安岸走到希暮的桌边,眼前的这个女孩一头清爽的短发,双目犹若一泓清泉,灵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两片薄唇微微翘起,露出恬淡的笑容。“你好,我叫希幕,希望的希,落幕的幕!”
“你好!”安岸也朝她微笑着,坐下身子。
这堂课是复习课,初二的科学,安岸没有课本,希幕就主动把课本放在两张课桌的中间,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拉近了两个陌生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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