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被夜色笼罩的精神病院。
病房窗子前，关慧芝神情失落地看着窗外那深不可测的漆黑。
良久，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小虫，几点了？”
小虫打了个哈欠：“十点，姐，我看你还是早些休息吧，今天估计不会有人来了！”
“你真的把话带给世佳了？”关慧芝语气质疑。
既然世佳知道了，那她肯定会去求钟雅娥。
按照两家人的交情，而且康世佳又是小辈的面子上，难道钟雅娥会无动于衷？
可如果人家愿意帮忙的话，这都过去一天了，怎么还没有任何动静？
小虫自然耸耸肩：“姐，这事儿哪敢骗你呀，也是康小姐亲自说让你放心的。”
“那就再等等。”关慧芝再次转头看向窗外，她感觉有点不舒服。
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伸出手说：“给我来支烟吧！”
小虫给她点上一支。
可她吸了一口便觉得不对劲儿：“我不要这种普通的烟，要那种来劲儿的。”
小虫无奈的摊了下手：“姐，那种烟很贵的，我的工资收入就那么点你也知道，最近每天都给你抽那种烟，搞得我手里压根就没钱了。”
“要不，你给我点钱，我去给你买。”
“……”
关慧芝愣住了！
她住进精神病院的时候什么准备都没有，手边根本没有钱。
小虫不解地追问：“姐，你不会没钱吧？”
关慧芝顿时略显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有，但我的存折都在家里，没带在身边。”
“那就没办法啦，以后咱们都抽不上那种好烟了。”
小虫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关慧芝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越是没有，她就越想得到。
她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熄：“你去跟你同事借点，去买包好烟回来，等我拿到存折的时候就把钱给你。”
小虫看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只能无奈道：“那行，我去借借看。”
“不过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行了，姐，你还是早些睡，明天再说吧！”
“你……”
关慧芝毫无办法地看着小虫离开了房间。
视线瞥到小虫放在床头柜上的香烟，赶紧冲过去拿出一支点上。
这个晚上，显得尤为漫长。
关慧芝一会觉得浑身像爬满了虫子似的痒痒，一会儿又觉得有种难以忍受的隐隐疼痛直往骨头缝里钻。
半夜三更的时候她从梦里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全是汗水。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只到小虫送早餐进来给她。
关慧芝才跌跌撞撞地揪住他的衣领子：“你借到钱没有，买到那种烟了没有？”
小虫摇摇头：“没有，姐，哪有那么容易啊，我身边的同事们手头都不宽裕，他们也借不出来。”
“那咋办？”关慧芝绝望不已。
她突然有点回过味儿来了：“小虫，你给我抽的到底是什么烟？”
小虫满脸无辜：“给你提神醒脑的烟啊，怎么了？”
“我感觉不对劲。”
“姐，你咋了？”
“我……我好像对那种烟上瘾了。”
“嗤！”
小虫不由得笑了起来：“姐，瞧把你给吓的，谁抽烟不上瘾啊，就拿你们家当军官的来说，不都喜欢抽嘛！”
“再说，上瘾也别怕，这种烟以你的家庭条件来说并不贵。”
“只要你能把钱拿到手，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搞到。”
关慧芝动了动嘴皮：“可是我的钱……在家里……”
小虫立马凑近她小声道：“姐，让世佳回去帮你拿存折啊。今天你那个朋友不来救你出去，我看是没啥希望了。”
“如果她都不能救你出去，那你得自己想办法啊！”
“要不，跑吧姐，我陪着你。”
“咱们去南方做生意。”
“你让世佳先把存折搞到手。”
“只要你相信我，拿着那笔钱，咱俩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到时候再回上南来，一定要让那些把你送到这里来的人好看。”
关慧芝听着小虫的计划愣了愣，她喃喃自语着什么，走到窗子前看着山下的新厂房。
“我真的有机会翻身吗？”
“有啊，怎么会没有。”小虫说道：“关键是你肯迈出第一步。”
“好。”关慧芝沉吟片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你去找世佳，让她回家拿我的存折，帮我把钱取出来。”
“行。”小虫点点头，眼底流露出一抹微光：“姐，那我一会就去找世佳啦！”
……
一个小时后，戴着帽子和假胡子的小虫来到上南一中学校，请门卫大爷叫出康世佳。
康世佳看着小虫的造型只翻白眼：“你干嘛打扮成这种样子，鬼鬼祟祟的像见不得人，同学们看到了还以为我跟什么人来往呢！”
小虫尴尬地笑了笑：“世佳……”
“别这样叫我，咱俩不熟。”
“呵呵，好，康……康小姐。”小虫笑着说：“是这样的，昨天关老师等了一天，可她那个朋友并没有去找她啊。”
“关老师现在又急等着要用钱，她让我带口信给你。”
“让你回家拿她的存折和印章，去银行里把钱取出来。”
康世佳诧异：“我妈真这么说？”
“当然，我就一护工，哪敢传假话呀！”
“可是我妈在医院里用得着钱吗？”康世佳虽然傻白甜，但有时候又会突然看得很透彻。
小虫被她问得噎了一下：“这个……其实有些事情关老师不想让你知道，她怕你担心，所以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说。”
康世佳一听急道：“什么，你快点说呀！”
小虫便扯了个谎：“关老师在医院里过得并不好，有时候身体不舒服得买点药，她手边没钱就只能忍着。”
“再说，她现在和你爸的关系闹得这么僵。”
“想把钱放在自己身边，也有安全感不是。”
这么一说，也就说得通了。
康世佳听得连连点头，又满心难过：“真没想到我爸做得这么绝，几十年的夫妻，他竟然连给我妈买药的钱都不肯拿。”
“好，我今天就回家一趟拿存折。”
“不过，那个钟阿姨昨天真的没有去医院里找我妈吗？”
小虫如实地摇摇头：“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成不成的就看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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