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诡异的沙尘暴出现的时候，整个城门口的人都反应不及，各自逃命去了，而马车里的人却因为来不及，没有一人出来。
夏山呸呸吐掉嘴里的沙子，几步跑到傻站的估士身边，“你怎么了？”
黄沙消失后，顾清源就傻站着了。
他僵硬伸出手接住回来的纸人，低声道，“我没感觉到活人。”
夏山起先一愣，继而骤冷。
梁泉出现在城门口时，一眼就看到正颓然坐在摊子上的顾夏二人。夏山在顾清源身边来回走动，时不时低声上几句话。
夏山是第一个看到梁泉的人，他精神亢奋了些，冲着梁泉挥手。
梁泉漫步走来，最先扑过来的就是纸人，它嘿咻嘿咻地爬上梁泉的裤子，然后靠在梁泉的脖颈处比划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他伸手按了按纸饶纸脑袋，这才看着两个神色萎顿的年轻，“你们做得很好。”
夏山胀红了脸，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做。”
梁泉道，“你不出去，就是最好的选择。”他拍了拍夏山的肩膀，走到估士身前。
顾清源一直没有抬头，低垂着脑袋默默地看着双手，直到感觉到头上一道温和的力度。
梁泉正轻轻摸着他的头。
啪嗒一声的声响，地面上晕染开一点点湿的痕迹。
城门口的喧闹和他们无关，梁泉带着估士和夏山回了他们新租下来的院子。估士回去休息，而夏山则留在梁泉身边。
“梁道长，那是……什么吗？”夏山含糊不清地把话带过。
“暂且不知。”梁泉温声道。
夏山回头看了眼屋子，又低声道，“道士很难过。”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因己身力有未逮而死去。”梁泉道，“挺过去就好了。”
夏山一愣，“挺过去？”
梁泉偏头看他，“没有人是万能。”
这只会不断的发生，成为无法抹去的伤疤。
夏山没有在梁泉身边待多久，一会后就进屋去安慰道士了，留下梁泉一个人在院落里思考刚才的事情。
估士在晚间才出来，眼圈微红，但是情绪也恢复了大半。
“师兄，你没出什么事吧？”顾清源有些懊恼，梁师兄刚刚回来，想必经历了困难险阻，他反倒是给他惹了麻烦。
梁泉摇头，示意估士在他对面坐下，“你怎么样？”
估士沉默了会，才道，“师兄可有什么线索？”
“查查苏家。”
梁泉沉吟一会后，把答案告诉了顾清源。
估士颔首，两人没再提起这件事情，但顾清源知道，师兄这是答应他独自去解决这件事情了。
下定决心后，顾清源整个人轻松了不少，靠在桌面上垂头丧气地道，“师兄，我是不是太无能了？”
梁泉把刚调好的朱砂放到一旁，又按住了蠢蠢欲动到朱砂一游的纸人，“师弟，这是常态。”
“力有未逮不是你的过错。”他淡声道，“谁都成为不了英雄。”
估士扁嘴，“但是梁师兄就很厉害。”他此刻又忘了他在夏山面前的那番话了。
梁泉按了按他的脑袋，“你不是和夏山不希望成为我这样的人吗？”
顾清源嘟嘟囔囔地把头埋入胳膊里面逃避这个话题，突然一僵又给拔出来，“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梁泉眨了眨眼，然后温和地道，“以防你们不知道，以后不要在纸人面前悄悄话。”
估士的视线挪向纸人，耳边是梁泉的轻笑声，“你们听不懂，但它可是会‘话’的。”
估士干脆利落地装死。
夜幕降临，夏山把一直赖在梁泉屋内的估士给拖走，两人秘密商量去了。梁泉心知今日的事情对师弟来定然是个心结。
既是心结，就得自己解决。
烛火摇曳，梁泉在灯光下看着毛笔，反倒是取出了新的砚台来，他该给沉观主写信了。
他慢悠悠研磨着墨水，旁边纸人抱着一杆毛笔在桌面上晃动，好容易才稳住身形，没注意到后面的砚台，啪叽一声掉进去墨水里咕噜咕噜。
梁泉：“……”这是得多不上心才又给掉进去了。
把皱巴巴的纸人给捞出来，梁泉一边给它拧干一边凶巴巴地训它，老实下来的纸人突然在梁泉面前画了一个大圈。
纸人机智地转移了话题，把十万八千里远的杨广扯到了话题郑
“道长？”
阿摩的声音传来，低低沉沉的，像是刚刚做过什么剧烈运动。
还没等梁泉回话，他又道，“刚刚从殿外回来。”
梁泉微怔，“出事了？”
阿摩道，“后殿走火了。”他漫不经心地道，只是烧毁了半座宫殿，并未真的伤及到人。
梁泉颔首，“你……”
阿摩也几乎是同时开口，“你……”
梁泉一笑，“阿摩先讲。”
阿摩懒懒地道，“你去了西边，如何了？”
梁泉笑道，“贫道刚从昆仑山下来。”
阿摩从软塌上坐起身子，忽然想起一事。昆仑山脉在数月前还不是隋朝的地盘，这还是这段时间隋朝把吐谷浑给打下来后，才暂时成为隋朝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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