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在暮色里沉得更浓,三人踩着湿滑的土路往村外走,鞋底碾过枯枝的脆响,在死寂的山野里格外刺耳。林婉儿攥着袖中的桃木匕首,手腕上的青黑还没消退,那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血脉往心口钻,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赵阳走在她身边,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桃木剑的剑尖在雾里微微晃动,好几次差点撞到路边的灌木丛。
“快到了。”李承道突然停下脚步,罗盘指针此刻不再乱转,稳稳指向前方雾气最浓的地方。林婉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隐约看到一片灰黑色的屋顶,屋顶上爬满枯萎的藤蔓,像无数只干枯的手抓着房檐。药庐的院门虚掩着,门板上刻着些模糊的纹路,凑近看才发现是残缺的符咒,符咒边缘泛着焦黑,像是被火燎过。
推开院门时,一股浓郁的佛手花香扑面而来,却比在村里闻到的更冷,带着股腐朽的甜意。院子里种满了佛手树,树干黝黑粗壮,树皮上布满裂纹,像是老人的皱纹。最诡异的是树上的花——全是灰紫色的,花瓣蜷缩着,像被冻僵的蝴蝶,连叶子都透着股死气沉沉的暗绿色。
“哪位客人深夜到访?”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正屋传来,门帘被掀开,走出个穿藏青长衫的中年男人。他就是周鹤年,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颧骨高耸,眼下泛着青黑,左手始终揣在袖中,右手握着个铜制药碾子,碾子上还沾着些灰紫色的花粉。
“在下李承道,游方道士,途经落魂村,听闻村民染怪病,特来请教先生。”李承道拱手行礼,目光却紧盯着周鹤年的左手,“先生院里的佛手花倒是特别,寻常佛手花多为白色或淡紫,这般深紫的,倒是少见。”
周鹤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扯出个僵硬的笑:“不过是品种不同,这花性温,入药能安神助眠,村里不少人都来我这儿抓过。”他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挡住通往后院的门,“不知道长说的怪病,是何症状?”
林婉儿刚要开口,却被李承道用眼神制止。他从袖中取出用黄符包着的佛手花,递到周鹤年面前:“村民死前枕边皆有此花,先生可认得?”周鹤年的目光落在花上,脸色瞬间更白了,左手在袖中动了一下,袖口露出一点黑色纹路,与花瓣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不……不认得。”周鹤年猛地后退,药碾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天色晚了,在下要歇息了,道长还是请回吧!”他说完就要关门,赵阳却突然上前一步,指着他的袖口:“你袖口里是什么?刚才我看到有黑纹!”
周鹤年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眼神里透着股狠戾,可很快又压了下去,重新换上僵硬的笑容:“不过是旧伤留下的疤痕,小哥看错了。”他弯腰捡起药碾子,匆匆退回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连灯都没点,屋里瞬间陷入黑暗。
“师父,他肯定有问题!”赵阳攥着桃木剑,声音有些发颤。李承道点点头,示意两人退后:“这药庐不对劲,今晚先回去,明日再查。”三人刚走出院门,林婉儿突然回头,看到周鹤年正站在黑暗的窗边,一双眼睛在夜里泛着诡异的光,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
回到村里,老者早已备好住处,是间简陋的土坯房,屋里只有两张木板床。李承道让林婉儿用朱砂水擦拭手腕,青黑色淡了些,却仍有残留。“今晚警醒些,别睡太沉。”他说着,在房门和窗户上都贴了黄符,又将罗盘放在床头。
后半夜,林婉儿被一阵细微的声响吵醒。她睁开眼,发现赵阳的床是空的,窗户开着,窗台上放着一朵灰紫色的佛手花,香气正顺着窗户缝往里飘。“赵阳!”她急忙叫醒李承道,两人冲出屋,只见院门外的土路上,有一串模糊的脚印,脚印旁散落着几片灰紫色的佛手花瓣,一直延伸向村外的药庐方向。
“不好!”李承道脸色一变,抓起桃木剑就往药庐跑。林婉儿紧随其后,心里又急又怕——赵阳肯定是被佛手花的香气引走的。雾气比夜里更浓了,路上的花瓣越来越多,到了药庐院门外,花瓣突然消失,院门却大开着,里面的佛手树在雾里摇晃,像无数个站着的人影。
“赵阳!”林婉儿冲进院子,喊着少年的名字。声音在雾里回荡,却没有回应。就在这时,她听到后院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采摘花朵。她顺着声音跑过去,看到后院的佛手树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赵阳。
少年背对着她,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机械地采摘着灰紫色的佛手花,花瓣落在地上,很快就枯萎了。他嘴里反复念着两个字,声音又轻又冷:“还魂……缺一魄……还魂……缺一魄……”
林婉儿刚要上前,李承道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出声。他从袖中取出桃木剑,悄悄绕到赵阳身后,猛地将剑拍在少年的眉心。“嗡”的一声,赵阳浑身一颤,像被电击了一样,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他茫然地看着手里的佛手花,又看了看周围:“师……师父?婉儿姐?我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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