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两天过后，来赵志灵家售卖花粉的人又多了起来。
见姑姑一个人忙不过来，赵予舒便放下手中的书本，主动帮忙检查、记录以及付钱。
趁着等候的间隙，赵志灵用胳膊轻轻捅了捅金婵，她家就在磨坊对面：“金正银是不是没收花粉了？”
金婵嫁到松鹤村还不到一年，却是个消息灵通的包打听，一听赵志灵这话，如同打开了话匣子，立马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金老板去年给你们磨那么多粉，赚了一笔钱，尝到了甜头。我去他们家门口坐过几次，每次都能听到他在那不停念叨：收花粉究竟能赚多少钱？
今年看你们又发出通告，说过段时间要收油菜花粉，他就抢先一步，不仅比你们提前五天收购，价格还高出五毛钱。
这几天他倒是还在继续收，想学子你家去年的做法：先收花粉，等卖出货再付钱。不过，真正赊账卖给他的人少之又少。
很多人担心他们到时候付不出钱。毕竟他婆娘霸道蛮横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经常跟人吵嘴甚至打架，过往的名声着实不咋的。
要是这次赊账不付钱，也让他婆娘一通撒泼，那他家欠的账，人家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何况这边还有你们在现金收购。愿意赊账卖给他的人着实不多，也就一些想占点便宜的人。依我看，赊账给金正银，还不如现金卖给你呢！
毕竟马上能拿到钱。没必要为了多五毛钱，最后连本金都收不回来。也不对，这花粉是无本生意。我说的话不咋通顺，但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说完这些，金婵的声音变得小了点，挤眉弄眼地看着赵志灵：“那个孙婆子最近跟金老板的婆娘关系好得很呢。见人就夸金老板好，说他不仅收购价比你家高，办法也多。
还说按金老板说的法子，让她家的油菜地多采集了两倍多的花粉。”
赵予舒听到金婵说的这一段，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忙活。
赵志灵前几天听了大哥的劝解，加上这两天来卖花粉的人多了不少，心情已是平静很多。听到此处，不禁会心一笑：又被自己大哥料准了。
她轻轻拍了拍金婵的屁股，调侃道：“手感真好啊，你男人真幸福。”
金婵对于自己屁股被摸一事倒是不在意，还给赵志灵抛了个媚眼，摸着自己的头发作害羞状：“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改嫁给你，让你想捏就捏。你这么能干，跟着你肯定比现在过得更好。只要你愿意养我就行。”
赵志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死妮子！这么猛。赶忙撇清：“想哪去了？我最喜欢的是我男人。”
金婵恢复一惯闲适的表情，朝自己嘴里扔了颗瓜子：“就知道你这女人有色心没色胆。”
赵志灵立马换了个话题：“我看你经常到处闲逛，咋没见你去采花粉？”
金婵吐出瓜子壳，这才继续道：“我家就种了五亩油菜，婆婆也种了两亩。年前油菜籽播种的时间迟了几天，前两天才刚开花。
之前听你们讲过，要等花开两周之后再采粉，这样才不影响油菜籽的产量。去年听你们的话，采松花粉、玉米花粉，确实赚了钱。这次我自然还是听你们的。”
赵志灵对金婵这番话倒是颇为受用，任由她在旁边转悠、闲聊，自己手中活计不停。
每天早上，其他村民还没起来，赵贵园已经把收来的油菜花粉搬到拖拉机上，开着车子去往新装修的花粉加工车间。那里有新买的五台磨粉机。
由赵贵园、赵常跃、舒水和舒江，以及向常才，五人一同照看磨粉机。
那时候，在农村做生意大多如此，刚开始都是找自家的亲戚和熟人帮忙。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工作机会不多，要先照顾自家人。
五个人照看五台机器刚刚好，就是比较累。机器运转时，要时常留意机器状况，还得给机器加粉，给磨好的花粉装袋打包。
机器做六小时休六小时，但机器停歇的时候，人却不能马上休息，还要筛粉、称重、入库，又得花去至少一小时。每班至多能睡四小时。
赵贵园每天回来运输花粉，装卸车至少花费一小时，路上又要耗费一小时。他负责照看机器的时间就少了两小时，由其他四人轮流补上这两小时。
为了不让大家每天在路上浪费一个多小时，赵常跃在厂子附近的旅馆订了房，让几人就近住下，这样能多休息一小时。
因为产能提升，出货的时间也缩短了。宝美厂的卡车，每周五就去一次萌宝公司取货。
如此这般忙碌了大半个月。萌宝公司像陀螺一般不停运转，忙得昏天黑地。而另一边的磨坊主金正银，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金正银推测，收购花粉加工后出售，肯定比磨粉收加工费赚得更多。
他去年替赵常跃他们磨粉，赚了两千多元的加工费。加上这些年替别人加工谷物也攒了些钱。
于是，今年看到赵家发布通告要继续收花粉，金正银拿出了自己全部家当，共计7000多块钱，加价提前收购花粉。他自己的家人也下地采花粉。
这次总共收了1500斤花粉。赊账得了1500斤花粉。总共3000斤。
金老板参照去年赵家的加工方式，五天时间就把手头的花粉全部加工好了。
之后，他便让儿子打理磨坊，自己每天站在磨坊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金正银记得，去年进村运走花粉的卡车，是早上9点多从他家门口经过的。可是他每天站在这里等了足足十天，还是没见到进村运花粉的卡车。
4月6号这天下了点小雨，金老板实在按捺不住，装作散步的样子，晃到赵志灵家门口，想打听点消息：
“志灵啊，我这段时间已经没收花粉了，你们应该收了不少货吧？”
赵志灵手中忙着称重和码放，听到这话只扯了扯嘴角，“是金老板啊？我们这边还算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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