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胡为的思绪，时间的指针拨回到一个月前……
当时，27岁的胡为在必利集团已上班5年了。
那时，公司内部正计划提拔一批主管，作为公司的业务骨干，胡为是拟提拔的酝酿人员之一。
据说初步人选已由公司董事会讨论过了，即将开始走任命手续。
作为一名出生在普通工人家庭的子女，他非常渴望能出人头地，梦想能通过努力而让自己的职业生涯走得更高、更远，实现人生价值。
眼看即将迈出职业生涯的第一步，因此，那几天他的心情格外好，感觉每天都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心里甭提有多愉悦了。
直到那叠厚厚发票的出现……
*
“啪”地一声，一摞厚厚的发票，被毫不客气地丢到了胡为面前。
“喏，胡为，这些已报销的餐饮发票上面你的签名，是你本人签的吧？”
当必利集团内设纪检部门的检查人员将那次检查发现的违规报销饭费发票丢到胡为面前时，他一时六神无主。
这些发票，都是他的顶头上司，行政部女总经理白婕以往授意他报销的。
白婕41岁，迄今未婚。虽然长着一张不符合男性审美标准的国字方脸，但身材还算凸凹有致，再加上她精心的打扮，多少弥补了一些长相的不足。
发票都是白婕历次在外因私吃饭时开具的，由于行政部是后台部门，按照公司规定无权报销饭费。于是，白婕一般会将饭费发票交给市场营销部总经理由杜博兴设法通过其部门去报销。
按照财务规定，发票需由开票人签字确认，而他是本部门的报账员。尽管这样的饭局，他一次也没去过，发票也并非他开的。每次签字后，白婕会让他把发票交给杜博兴部门的报账员。至于报的这些钱最终流入了谁的腰包，他没兴趣打听。而白婕无疑知道。出于对领导绝对的信任和无条件的服从，不明就里的他每次稀里糊涂地说签就签。
这才酿成了今天的危机。
“这……这个……”面对检查部门发现的这些违规报销的饭费，他内心十分紧张，不由得结结巴巴、吞吞吐吐。
“我们已经仔细比对了发票上面你的名字的笔迹，经过和你本人的笔迹相比对，每一张发票上的签字，我们确认都是你本人的笔迹无误。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检察人员紧盯着胡为的眼睛说。
是把上司白婕如实招供出去呢？还是自己背了这口锅？
他的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啪”地一声，又有一摞可怕的东西，被毫不客气地丢到了胡为面前。“你再看看这个。”
他胆战心惊地上前定睛一看，顿感五雷轰顶！
那是公务用车的出车申请单，上面很多出车的申请栏也都是他签的字。同样的，按照公司规定，行政部作为非业务部门是没有权限申请公务用车的。然而，白婕为了想办法乘坐公车办私事，常常由杜博兴设法安排公务用车出门。至于公务用车手续里面不得不签的申请单，她会要求胡为去签字。
他虽然感到事出蹊跷，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所以尽管明知“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他每次只好签了。
如今，连这些也被检查人员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的前程，偏偏就在即将晋升的这个节骨眼上，飞来横祸。
“胡为同志，我们警告你，请你如实地说明这两个问题。本次检查是咱们内部的检查，你若肯如实交代，我们可以从轻处置”，检查人员严肃地说，“但你若故意隐瞒，不肯配合调查，那我们在查清后处理你时就只要从严从重了。如果还涉嫌违反党纪国法，哼，对不起，那我们还会将你移送司法机关！”检查人员用指关节“咚咚”地敲着桌子，义正词严地大喊。
检查人员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声声巨雷，震得他的大脑“嗡嗡”地响。
天啊？司-法-机-关？！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不禁联想起每年单位组织前往参观监狱的场景，高墙电网里，一个个穿着囚服的罪犯，一个个麻木和冰冷的表情，一台台转动的缝纫机……
自己今天如果把这两个黑锅替白婕背了，何止是前程荡然无存，没准就锒铛入狱，喜提缝纫机了。
他认清了目前所处的凶险形势，于是鼓起勇气，郑重地说出了那句话：
“字是我本人签的没错。但这些字都是白婕让我签的。”
“此言当真？”
“句句属实。” 他咬了一下嘴唇，甚至觉得有些惭愧，感到自己未能顶住压力，对不起白婕总经理的“信任”，把自己的领导“出卖”了。
“走，你和白婕当面对质。”检查人员带着胡为，一起来到了白婕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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