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硬生生抠进掌心，有泪水从眼角静静滑落。
张扬盘坐在阵中，耳边是师伯野兽般的痛苦嘶吼，可是他不能动。
被怨念侵蚀入魔的人完全丧失理智，会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一切生物，尽快斩杀是唯一的办法。
呼...........，损失了一个载体，聚阴阵里另一半的怨念陡然改变流向往张扬身上涌来，他强压下心头钝痛，把注意力转回来。
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多地吸收清除怨念，晚些时候要是在黄泉路上遇见师伯，也不会觉得太过愧疚。
世事不尽人意，只能拼尽全力，求一个问心无愧。
只是可惜...............，可惜这辈子还有那么多事没完成。
凄厉的嘶吼没有维持多久，青焰很快就把穆阳焚成一堆焦炭。林烨挥手掐灭残留的火星，皱眉看着阵中央的张扬。
“有什么办法能保住他吗”。
他这么问，不仅仅是因为任务。
他跟肖明、苏叶努力完成现实任务，归根结底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张扬他们是为了什么？
这世上愿意为别人拼尽全力的人本就不多，更遑论像他们这样，宁愿牺牲性命也要守护世人。
“卦象确实显示他有可能活下来，可我算不出那一丝生机在哪里”，苏叶一脸无奈：“你以为我不想完成任务吗”。
沙沙.......沙沙沙.........怨念还在阵中不断汇聚，双倍压力之下，张扬的脸色明显灰败了许多。
“照这个速度，估计明天就撑不住了”，肖明叹了口气。
三个人对视一眼，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天台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楼下渐渐响起热闹的人声，又是傍晚的下班时间，人流从各个写字楼涌出。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几乎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却不知道中央写字楼的顶层，正有人为了这再寻常不过的宁静拼尽全力。
第二天朝阳初升的时候，张扬身上也开始出现黑色斑点。那黑色从他身体内部不断扩散开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覆盖裸露在外的四肢和脸孔。
“还有什么办法吗，”苏叶咬着唇，很有些不甘心：“撑过今晚十二点，任务时间就结束了”。
她皱着眉环顾四周，看到地上僵死的黑色蝴蝶，突然心头一动：“肖明，你试试用梦蝶蛊吸收他身上的怨念，看看能不能拖久一点”。
“我...........好吧，我试试”，肖明神情有些为难，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挥手放出大片黑蝶，往张扬身上涌去。
黑色蝴蝶落在张扬身上，不一会就纷纷被怨念侵蚀，扑腾着掉在地上，张扬身上黑斑的扩散速度确实变慢了。
“你是不是疯了”，林烨离两人太远，来不及第一时间阻止。看见这一幕疾步上前，迅速拍掉肖明想要继续结印的手：“蛊虫是蛊师的精血所在，你有多少能用来消耗”。
“就这么点时间，撑一撑就能完成任务”，苏叶回过头，语气有些不悦：“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拿什么撑，拿他命撑吗”。
“你............”，苏叶被怼得脸色青白交加，忍着怒意开口：“那你说怎么办”！
“任务过不了就不过了，把怨念对这片区域的影响降到最低”，林烨回过头，语气冰冷：“相柳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之后要进惩罚场景，现在损失那么多精血和蛊虫，肖明要怎么自保”？
他以往从来没有对苏叶黑过脸，可是这种为了任务不择手段的做法，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对一路走来共同患难的同伴，都能毫不犹豫拿来当完成任务的垫脚石，苏叶这样的队友真的值得信任吗？
“没事没事，我会注意分寸的”，肖明不想两个人吵起来，赶紧当和事佬：“一旦感觉力不从心，我马上收手，好吧”。
“你看他自己都说没事了”，苏叶回瞪一眼：“我又不会真的看他去死”。
“呵，随你们”，林烨放开手默默退到一边，手上却暗暗戒备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肖明对苏叶的喜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基本上苏叶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林烨不想去置喙肖明的感情，可肖明曾救过他一命（惩罚场景里的白色小球，不知道家人们还记不记得），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肖明出事。
梦蝶蛊不停涌出，在张扬身上停留一会儿又纷纷被怨念侵蚀僵直掉到地上，张扬入魔的速度明显放慢，可肖明的脸色也迅速萎靡了下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开始有稀疏的星子在天幕上闪烁。
地上的蝴蝶尸体已经堆了厚厚一层，肖明重重喘了口气，抬手打算再来一次，被林烨拉住：“差不多了，你脸色已经白得跟个死人一样了”。
“哼”，苏叶在一旁冷哼了声，转过头去。
肖明还在犹豫，被林烨强拉着放下手：“留着点力气，谁知道等会有没有意外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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