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人好大口气呀。
接项目之前对方的资料都是查过的，姜总什么身份地位呀，这个人说见就见呀？而且表情上一点儿为难的样子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说的是：“叫你们姜总来见我。”
那他就不是盾研的人喽。
不是盾研的人，还有这么高的地位，这就不好猜了。
李墨曜暗自思索了一会儿，虽然这个人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但因为刚才他和自己意见一致，看上去反倒有几分亲切感，而且脾气很直，应该是做技术的，肯定也是大佬级别的，至于眼前这家澄海创屹……
嗯，业内没听过这一号。
场面气氛一阵尴尬，那位叫王海高的啤酒肚油腻男胸口喘着粗气，对李墨曜是一副我不屑于和你说话的表情，那位高个子领导虽然生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直到姜总匆匆赶来。
“承宇，怎么回事？”
姜金发一到场就直奔那位高个子领导说话，看样子两人是平等交谈的，绝非上下级关系，语气还很关切。
这位被姜总称为承宇的高个子领导努了努下巴说道：“这群人是怎么回事？一到工厂就开始喊口号。”
姜金发把高个子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他们的资质都验过，是真的。”
“我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不是走招标流程嘛，中标之后再来吧。”
高个子领导仍是一副傲气的样子，似乎根本不用买姜金发的账。李墨曜就在一旁，那边声音虽小，但他听得真切，这得益于他常年在工厂工作，练就出了一副好耳力，顺便考验了他读唇的能力。
真的？
李墨曜暗自嘲笑，这年头国家扶持高新技术，三天两头就冒出一些名字洋气又大气的公司，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些小的查了也就查了，还有一些涉及地方的面子，不太好公布，不过有些事瞒得了外界却瞒不了业内。就在去年，和他有过交集的多家公司被查出无核心技术、无高新技术产品、集中申报无价值的知识产权、虚列研发费用和研发项目无成果等问题，还有一些企业的申报材料拼凑抄袭。就在今年上半年，他们还参观了一家以机器人为核心技术的上市公司，该公司成立五年，最终查出2019年至2023年的年度报告存在虚假记载被深交所强制退市，该公司所列举的项目中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儿的是医用外骨骼，但就这个项目也仅存在于PPT中……
就算这个澄海创屹是真的，就凭他们刚才那一番不靠谱的说辞就可以断定是上述同类企业中的一员，只不过可能随着近年来查处力度的加大，也可能有些真东西，但……太不专业了。
李墨曜默默给出评价，他倒不害怕对方将来会给他找什么样的麻烦，吃这碗饭凭的是过硬的本领，凭借工先锋掌握的核心技术，他就不害怕任何竞争。
要是能与ASS合作就好了……
工先锋的弱项在人工智能，而ASS代表国内最好的人工智能研究方向，要是能把这块短板补上，工先锋绝对可以独树一帜，成为国内顶流的大型软件企业。
不知道姜总那边是怎么调解的，总之最后那群人是走了，
李墨曜完成调研后收起吃饭的家伙与邹经理握手道别。
“刚才姜总对你的印象可能不好。”邹大美女向李墨曜微笑着说。
李墨曜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自嘲地笑道：“唉，平时还好，遇到技术问题就非搞清楚不可，老毛病了。”
“没关系，工先锋也是我们沪上优秀的企业，我相信你们能拿出合格的答卷的。”
“谢谢，那我先走啦。”
离开公司大门的时候，李墨曜回头，与邹大美女的眼神对应在一起，气氛有些怪怪的。
难道是对我留情？不可能不可能，那不是留情的眼神，是不是她想告诉我什么，又不方便说？
一路上，李墨曜心神不宁，回顾着刚才的细节，自己的确管了不该管的事，但做都做了，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干嘛闲着没事儿纠结自己呢？
突然，李墨曜的右眼皮一阵猛跳。就算不迷信，有些话听多了也是张口就来。
“左眼跳财，右眼皮……呸！封建迷信。”
李墨曜吐了一口老槽，坐上地铁直奔公司而去。
工作性质就是这样，虽说公司在沪上，然而一年到头倒有半年不在公司，好不容易回来了总不能连公司员工的面儿也不见，何况岳扬也没在公司镇场子，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碧江高科产业园。
这是工先锋最奢华的地方，在地价如此昂贵的沪上能有一处容身之地是多少创业者的梦想，至少工先锋做到了，三年来凭着一己之力维持了稳定的盈利，没让投资人失望，更给自己攒下了一份不算太殷实，但足够舒服的家业。
“李总好。”
公司不设前台，没有秘书，一切开支都花在刀刃上，就连饮水都是用直饮机，李墨曜好久没回来了，看着门前的发财树养得还算不错，他也就放下心来了。和他打招呼的是公司集前台、秘书、行政助理、办公室主任于一身的小雅。
舒淳雅人如其名，一副清秀的鹅蛋脸迥异于网红审美，看上去特别舒服。
全程无纸化的办公让公司没有动不动就使用打印件的习惯，舒淳雅坐在李墨曜的办公桌上很是随意，丝毫没有冒犯领导的自觉，事实上这个简陋的办公室本来也不是专用的，经常是有什么情况大家共用，多数是小雅坐在这里。
“这是这个月的工资表，请过目。”
小雅的笑容有点儿怪异，尽管平日里她那职业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但这个女孩儿天生诚实，大家给她的评价就是直率，不会撒谎，所以这怪异的笑容里肯定另有隐情。
“这不是岳扬的事儿吗？他看过直接签了就好了，什么年代了还要手写签名吗？”
李墨曜放下书包，一屁股坐在了自己久违的办公桌上。
“不是签名的事，是岳总让我给你过目的。”
这家伙，人在株州还遥控指挥。
李墨曜心里吐槽着，全然忘了他自己也经常这般遥控指挥，搬动了一下电脑屏幕，李墨曜赫然发现一组超长的数字，屁股上就像被针扎了一般，差点儿没跳起来。
“这……这怎么回事儿？月薪十几万？这么干下去不出三个月公司准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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