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僵了僵，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乔，只见乔一挑眉，他赶紧低下头，腰始终不敢直起来。
姚沐心神情怪异地扭头看向初霁晨，他只笑笑，把她往里带，“进去吧，刘姨快做好饭了。”
她一头雾水地跟上初霁晨，边走边回头盯着梁兴看。
梁兴在两人离开他面前的时候终于直起身子，垂头跟在后面，然后在两人上楼的时候，自己麻溜进了厨房……
姚沐心才上了两级台阶，就停下脚步，又退了下去，身子往后仰着，往厨房的方向张望……
初霁晨站在高几级的楼梯上看着她笑。
片刻，梁兴端着盛满佳肴的盘子，小心翼翼地送进餐厅里，然后又返回厨房……
姚沐心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回头看向初霁晨，“他在做什么？”
初霁晨斟酌了一下措辞，“做……力所能及的事吧。”
姚沐心歪着头，一脸的怀疑，“那是梁兴吗？他从来不做这些事的。晨，你不会也学许知行，弄个假弟弟来讨我欢心吧？”
这脑洞开得够大，初霁晨不由得笑了，“如假包换！”
姚沐心疑神疑鬼地上楼，换了衣服又下来吃饭。
梁兴点头哈腰、端茶递水的伺候着，等两人吃完，他又把碗收了送到厨房去洗。
姚沐心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梁兴，你到底在干什么？吃错药了？”
梁兴哈着腰，洗碗的动作一刻也没停，“为姐姐服务，是我应该做的！”
他态度怯怯的，姚沐心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怂。
她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心里也不知道是喜是愁，再没说话，扭头上楼去找初霁晨……
“晨，你对他做了什么？”姚沐心推开他的房门便问。
初霁晨站在窗前往外看，闻声回过头来，“梁兴么？我没对他做什么。”
姚沐心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你没做，那就乔大叔，我回来的时候注意到他看乔大叔的眼神了，他在怕他。可如果不是的你的命令，乔大叔怎么会……”
会……什么呢？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初霁晨见她突然顿住不说了，便挑了眉戏谑地问道：“会什么？”
姚沐心摇摇头，“我不知道……总之，他一定是对梁兴做了什么，不然梁兴不可能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你不高兴？”他似笑非笑的问。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我……我觉得他那样好奇怪……”
初霁晨眸色清亮，微微笑着，“你喜欢他什么样？我就把他变成什么样。”
姚沐心暗自惊了一下，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晨？”
“怎么？”
“这个样子不像他……不像梁兴……”
初霁晨无奈的笑了笑，“他就是梁兴，只是不像以前表现得那么坏。”
表现……也就是说心里还是坏的，就是不敢表现出来了。
姚沐心靠近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晨你告诉我，到底我们不在的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事？”
初霁晨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回答说：“乖，你不需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只要享受结果就好。”
“可是……他这样很奇怪，像个傀儡。”
“不能好好做人，那就只配做一个傀儡。如果他还和以前一样，你就不觉得怪？”
“……”
姚沐心无言以对。
梁兴本来就不正常，那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说他现在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看起来有点畸形，那他以前被溺爱成的那个样子，是更坏的畸形！
至少现在，他不能再伤害她了。
她一时沉默下来，陷入了思索……
初霁晨勾唇，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别想的太多，没必要对那种人仁慈。”
仁慈吗？
她并不想仁慈，如果可以，她都恨不得杀了梁兴、杀了梁家每一个嘲讽着叫她“小姐”的人！
只是，这样想着，她就惊恐的发现自己变了，不再单纯和善良，心底的那份干净被污染、腐蚀。
她常想找回最初的那个自己，可是发现早就回不去了……
“我不是仁慈，”姚沐心低低地开口，“我只是担心你……”
初霁晨眸子暗了暗，“担心我什么？”
“有句话：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她担心初霁晨也会被这种黑暗侵蚀……
初霁晨屏息了片刻，这句话他知道，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意思差不多的话：“与恶龙缠斗，本身亦为恶龙？”
“嗯。”她点头，“可我不想让你变成恶龙。”
初霁晨勾起嘴角看着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纯洁的，恶龙那种东西遇不到还好，可一旦遇到了，你不变成恶龙，那就被他吃掉。”
人生在世，总要有取舍。
不选择报复，除非能完全遗忘，可是如果忘不掉，又没办法去报复，那这样的灵魂也不能算是纯洁的。
在世为人，纯洁这种事情已经不能强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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