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心里清楚就够了。
而鉴于姚沐心的过往，他猜她也投身格斗训练了。
她如今的身形姿态，再不是柔弱可欺的弱质女流，也不是单纯健身能练出的气质风韵……
江离默默靠坐在办公桌上，双手抱胸，隔着玻璃窗看了她一会儿，仿佛欣赏一道美景。
他突然想，把她安排去站前台，一定能省下一大笔广告费。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勾唇笑了笑，为自己无厘头的想法感到有点无语。
摇了摇头，他起身来到外面，站在她身边，自然地欠身，双肘撑在栏杆上，手交握在胸前。
因为江离的身长，这姿势令他的身体前倾，回过头，就刚好可以看到姚沐心面向外的脸。
只见她眸光幽远，脸上无悲无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这里想什么？”江离问道。
姚沐心回过神来，侧脸看了看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眸子里闪过一瞬类似悲悯的情绪。
江离察觉到了，心里有一丝警惕，微微挑眉，似是询问。
姚沐心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地别过脸，“……没什么。”
江离面上的笑意尽敛，他垂下头，眸子里染上一丝不悦，“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姚沐心自己也承认，这是她一大硬伤。
她顿了顿，重新转过头看着他，再开口时，语气柔软，“江离……我也查你了。”
江离背脊明显僵了一下，倏地转头看向她，眸子里跳跃着一丝火光。
姚沐心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闪躲。
江离又别开视线，缄默着点了点头，想必姚沐心那天被他搞得狼狈之后，就着手去调查他了。
这倒没有很出乎他的预料，只是他需要确认，她查到什么地步。
江离重新侧过脸看着她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到底都查到了什么？”
姚沐心有些为难地把视线投向阳台以外的高楼林立，可什么都没说。
江离有些沉不住气，“为什么不说话？”
“在想我是不是也该把我查到的东西，也一一向你求证。”
江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报复？”
姚沐心抿了抿唇，眉心微蹙，“也可以这么理解，毕竟你不那么对我，我也不会查你。但是查过之后，我感受到了和你一样的心情——想求证。”
江离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轻声道：“你可以问。”
“你真的是私生子？”
江离眸光暗了暗，“……名义上是。”
“名义上？”姚沐心有些不解。
根据高峰给的资料，江离的父亲江程是一个中美合资企业的高层，也是美国老总的女婿。
可江程在中国的时候，便和江离的母亲一起生活，两人没有领过结婚证。
所以，江离，是名副其实的私生子。
江离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有些压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父亲除了经常出差，对我很好，教过我许多东西。
“只是，我从没见过祖父母或者其他父亲那边的亲人，从来没见过……所以我一直以来都以为父亲除了我们没有亲人。
“直到和我母亲去参加他在美国的葬礼……那时我才知道，他有好多亲人……才知道，原来我也有祖父母、叔伯姑姑、甚至堂兄堂姐……他们都在美国。”
“是从你曾曾祖父的时候移民过去的。”
江离点点头，“嗯。可是他们都不认识我、不认识我母亲。”
他垂下头，眼眶发红，“那天，我母亲禁止我说出自己的身份……有人问起，就只说我是江程朋友的儿子……
他左手握成拳，虎口贴在唇上，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再开口时，他的嗓音有些发颤，“那天，我过往的一切认知，都被颠覆了……
“我才知道我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可我母亲还是带我去参加他的葬礼，想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但是怎么可能不暴露呢？我和我父亲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遗传了他所有的优点，长相、身材、头脑——我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些，在那天……都变成了耻辱！
“那天我真的好尴尬……很多人都在看我……我好希望自己不像他、一点也不像，哪怕又矮又丑！”
姚沐心打量了他一下，摇了摇头，“你才不想……”
江离瞬间被她逗笑了，但笑得很苦涩，末了他承认，“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后来再也没那么想过。”
停顿了一会儿，江离又道：“我母亲一直知道他有家室，可她从来没说过……直到上飞机之前我问她，为什么爸爸的葬礼要在美国，她还骗我……说因为他死在美国，运不回来了。”
“后来，我问她当时为什么骗我。她说她怕告诉我实话，我就不会上飞机了。可她想见见他，还有那些属于他本来世界的人，也想让我见见。”
“然后，那就变成了我生命里最糟糕的一天……”
姚沐心愣愣地看着他，他的郁结和苦痛，都暴露在她眼前，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只得又问：“那天还发生了什么？”
江离犹豫了一下，“我祖父认出了我，我母亲承认了。他要求我和我母亲去他家留宿……”
他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后面好像有话没说完，却没有往下说。
“你们去了？”
“嗯。”他点了下头，但好像有点紧张。
半晌，姚沐心问道：“Amanda也去了？”
江离听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然放大，惊惧的神情在他脸上暴露无遗。
“Amanda……”江离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江程的大女儿。
江离冷笑了一声，但眼里的惊惶没有褪去，“你这么问，是连那件事也查到了吗？”
姚沐心道：“美国警局那边的卷宗被封藏了，你的口供被涂抹掉了很多信息。所以……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江离点了点头，“能查到也很厉害了。
“那天Amanda也跟去了，她一开始表现得很热情。直到半夜，她带着四个保镖闯进我房间……四个一米九多的彪形大汉，把我摁在床上……”
江离说不下去了……
“然后她把你强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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