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香药缘:香飘十里解纷争
第一章 香漫市集起风波
岭南的初夏,总被一层黏腻的热意裹着,风掠过青石板路,都带着几分草木的甜香。清河镇的药材市集,是镇上每月最热闹的光景,竹筐、麻袋挨挨挤挤地摆了半条街,陈皮的醇厚、藿香的清凉、艾草的辛烈,混着小贩的吆喝声,在空气里搅出一股活色生香的烟火气。
市集东口的百草堂,是整条街最惹眼的所在。青瓦白墙的门脸,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百草堂”三个大字苍劲有力,是三十年前王宁的父亲亲手题写的。门檐下,一株三十年树龄的九里香,正开得轰轰烈烈。碗口粗的树干,皲裂的树皮呈灰褐色,却遒劲地撑起一片绿荫,细碎的白色花瓣缀满枝头,风一吹,便簌簌落下,香气像长了脚似的,能飘出半条街去。路过的行人,无论多匆忙,总要驻足深吸一口,眉眼间漾开几分惬意。
百草堂的天井里,张娜正坐在小竹凳上,手里捧着个竹编的筛子,筛子里铺着晒干的九里香花瓣。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面长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指尖沾着些许淡黄色的花粉。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成一个髻,簪着一支银质的药杵簪子,那是王宁成亲时送她的聘礼。她微微垂着眼,嘴角噙着笑,动作轻柔地翻动着花瓣,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晕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张嫂子,你这九里香香囊,再给我来两个!”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挤进门来,嗓门清亮,“上回用了一个,放在枕头边,夜里睡得踏实多了,连心口那股子闷胀劲儿都轻了不少。”
张娜抬起头,眉眼弯弯:“李婶,您来得正好,这新晒的花瓣,香气最足。九里香性温,行气解郁,放在屋里能安神,戴在身上还能避蚊虫呢。”她说着,转身从身后的木架上取下两个绣着兰草的香囊,递了过去。香囊是她亲手绣的,针脚细密,里头塞着晒干的九里香花瓣,还混了些许陈皮丝,香气更显醇厚。
李婶接过香囊,凑到鼻尖闻了闻,满意地直点头,掏出铜板递过去:“还是你家的东西实在!不像对面德兴堂,净弄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中看不中用。”
这话刚落音,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冷哼,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哼,中看不中用?也不知是谁家的香囊,敢说能治心口闷胀,莫不是打着药材的幌子,卖些香包骗钱吧?”
张娜的脸色微微一沉,抬眼望去。门口站着个穿藏青色绸缎马褂的中年男人,身材矮胖,脸上堆着横肉,小眼睛里闪着几分阴鸷。他手里把玩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身后跟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贼眉鼠眼的,正是德兴堂的老板孙玉国和他的伙计刘二。
孙玉国是三年前搬到清河镇的,仗着手里有几个钱,盘下了百草堂对面的铺子,开了德兴堂。自打他来,就处处和百草堂较劲,今儿说王宁的药材是陈货,明儿又传他的药方子不正宗,可惜德兴堂的药材成色差,医术也平平,生意始终比不过百草堂。
张娜放下手里的筛子,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硬气:“孙老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九里香入药,载于《岭南采药录》,行气活血,解郁安神,是实打实的药材。我这香囊,不过是物尽其用,怎么就成了骗钱了?”
“就是就是!”旁边几个买香囊的村民也跟着附和,“我们用着都好得很,孙老板莫不是眼红人家生意好,故意找茬吧?”
孙玉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珠一转,瞥见门檐下那株开得正盛的九里香,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妒火。这株九里香,是百草堂的招牌,也是清河镇的一景,多少人冲着这株树来百草堂买药。他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这株破树,能香到几时!”
撂下这句狠话,他狠狠瞪了刘二一眼,转身气冲冲地走了。刘二慌忙跟上,路过九里香树时,偷偷往树干上踹了一脚,又飞快地缩回脚,贼兮兮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才快步追上孙玉国。
张娜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王宁常说,孙玉国这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这次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嫂子,别理他!”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婉儿背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采药包,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她穿着一身灰布短打,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脸上沾着些许泥土,额角沁着汗珠,一双眼睛却亮得像山间的星星。她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利落干练,采药包的带子上,挂着一把小锄头和一把铜质的药铲,磨得锃亮。
林婉儿是王宁的护道者,也是他的同门师妹。十年前,她的母亲得了风湿痹痛,遍寻名医无果,是王宁的父亲用九里香配伍的方子,治好了她母亲的病。从那时起,林婉儿便立志学医,跟着王宁的父亲上山采药,辨识药材,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事。三年前师父去世,她便留在百草堂,帮着王宁打理药铺,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背着药包上山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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