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凌晨三点了，还有这么多人。
这里没有吸血鬼来过吗？
陈鹿这么想着。
对了一半，只是吸血鬼暂时不敢再在肃清地点的周边侵扰罢了。
那些以作乱为乐的吸血鬼，在还没踏足此地前就被陈单凌清理了一遍，那时未到场的吸血鬼在听说好事者有去无回后，更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陈单凌能力见长，敏锐的双翼已能在一定距离内察觉其存在，他们自然是走为上计。
这也是那温泉旅馆的女老板对这一行客人避而不见的原因。
他们没有信心逃过“王”的追杀，当然是逃了再说。
陈恒朝刚才薛奕辰介绍过的第一家店走去。
每家精品店的布置也大差不差的，他倒没认出这是四年前来过的那家。
地址没变，只是这么久了，店员可能已经彻底换了一批人也说不定。
他不自觉地踏进店门，困惑地环顾四周：
单凌呢？他不是先来了吗？哪里去了？
陈恒身后，陈忆楷的神色却愈发不妙。
从柜台后走出一名店员，他对她的容貌实在太熟悉了。
那是他完全异变时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但又似乎不像。
“陈兰……？”
陈忆楷失声。
店员看向他，淡然一笑：
“晚上好，欢迎光临。”
太像了。
可为什么……好像不认识呢？
“她是弑鬼者，你小心些。”
陈单凌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陈忆楷回过神：
“还以为您去哪了呢。”
“说了是去查事情的。”
陈单凌说着稍稍揉搓指尖，把残余的沙子粉尘搓掉，
“我也看过了，她不是你认识的人，不过…好像是她后代。”
那年他们相熟时，陈忆楷十七岁、陈兰十九岁。
而现在，陈忆楷七十多岁了，眼前的人类也才成年前后的样子。
眼前，女孩的微笑在两个吸血鬼眼中是愈发的阴狠，陈忆楷更是觉得陌生极了。
也失落极了：
是了，陈兰真的不在了吧。
“我不觉得。”
陈单凌低声道，
“从你记忆里看来，那个重要的人应该在你认为她去世前都没有子嗣。”
“您说得是啊。”
陈忆楷的眸中透出了罕见的期盼。
“如果你想，我可以顺便帮你查，正好我要查的事也还没明了。”
陈忆楷一声叹息：
“罢了，当初我杀了那么多弑鬼者，现在她的后代反而加入，也不晓得那之后发生了啥。”
他走出店门，拍了拍陈单凌的肩膀，
“您好好陪着家人玩这一晚吧，别留遗憾。”
他勉强地露出微笑，手掌就快碰到陈鹿的头顶。
“不许摸。”
陈单凌果然是这个反应。
刚觉得你有点人情味了呢。
陈忆楷腹诽。
“我本来就没多少人情味。”
“切！有妹妹了不起！谁还没有了！”
“嗯，我知道。”
陈单凌敷衍地应了一声，似是炫耀似的、当着陈忆楷的面为陈鹿擦去嘴角的食物残渣。
陈忆楷叉起腰正欲指责，一想打不过…
这憋屈劲儿的。
“你妹妹那个情况…朽白怎么说的？”
“还挺好的，他说对‘缚神’操控熟练了很多，再有大概一个月就差不多了。而且我平常跟忆颦谈心吧……多少也能唤回一点她的意识。”
陈单凌笑道：
“那很好啊，或许还能提早‘找’回你妹妹。”
“忆楷哥哥的妹妹去哪啦？”
“唉，走丢几年喽。但是有线索啦，快找回来了。”
“那等找到了，我们再一起出来玩？”
“嗯，好啊。”
陈忆楷答应着，更加慈爱地看着陈鹿：
真是跟“某人”不一样啊！看看人家多可爱。
“怎么？你有意见？”
陈忆楷一激灵，对上陈单凌鄙夷的眼神。
“心理活动真多，我就不该看你。”
陈单凌移开视线。
他牵起陈鹿的手，带着陈恒和喻涟沿着夜市街继续走。
陈忆楷没跟上，他不想打扰那一家人难得的团聚时间。
在这深夜还开着的店，除了这家怪异的精品店外，也就是一些烧烤摊、大排档之类的店面了。
但三个人类已经吃得太饱，也只是看看而已，完全没有再战一场的欲望。
这条街不长。
一个来回也就逛了半个小时，食还没消下去多少。
他们又踱步到海滩，在海滨的步道上缓行。
步道的风比商店街里的要大上一些。
见陈鹿像是冷了，陈单凌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在她的脖子上围了两圈。
看着眼前正蹲得与自己视线平齐、认真系着围巾的陈单凌，陈鹿忍不住问：
“哥哥不冷吗？”
陈单凌手上一顿。
他密而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不冷。”
陈鹿还想问他是不是感觉不到冷，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这一小心思陈单凌只觉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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