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马归来的牛歆晨，并没有多高兴，她觉得彭卢浦的反应不大对劲。牛家六兄弟和牛歆晨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们觉得如果彭卢浦人手不够，那他不该这么沉稳才对。难道说西北军竟真是废物不成，被一小股人给拖住了。
“算了，就算他们废物，今日牛姑娘震慑住他们，想来几日内无忧。”一个官员兴奋搓手。
“你太乐观了，他们的粮是有限的。”
“也可能是他们的大队人马刚刚到。”牛安说了一句。
众人看向牛安，牛家人眼里满是无奈。牛安亲爹，现在的叔叔差点冲过去捂住他的嘴，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好的不灵坏的灵。
当夜，彭卢浦带大军发起了第一次正式攻城，城外火光冲天，雁州城所有青壮年轮番登上城楼，将早有准备好的巨石，砸向那些尝试用云梯攀登城墙的外族人。
“我看最想要你命的就是彭卢浦，傻子。”牛十九这阵不用叫阵，蹲在墙角下的一处阴影里，看着被捆成了麻花的卢沙巴。白费了他提前准备好的话术，这些人是真不管这傻子的死活啊。
卢沙巴拼命摇头，想说话，但是一嘴的马粪堵得结结实实。他一摇头，就往喉咙里走，然后又想吐，谁都没动他，他自己就快把自己折腾死了。
留给彭卢浦攻城的时间不多，他预计西北军最迟两日后就能赶到雁州，在那之前如果不能进城，那他必须选择撤退。西北军只是暂时被他迷惑，想来那个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奸细已经被揪了出来，他们的优势没了。
城外的人急着进来，城内的人誓死守城，城外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中间有一部分人通过云梯进城，给城里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但好在几个城门都有人守着，并没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西北军守将帐篷里，此时气氛极为严肃。彭卢浦收买的那个人，竟是因为家中琐事怨恨同僚，投靠了外族的。这人自知迟早暴露，竟在饭菜中投毒，和他一个帐篷的几个小将还没等着建功立业，就死在了同僚手中。
“先头军，提速赶往雁州，其他事日后处理。”西北守将，饱受朝廷非议的将军李非桦听了军医的报告后，很快拿定了主意。
“是。”
“天寒地冻，尸体带走。投毒的那个，也带上。”李非桦自知自己的政治生命已经到头，但是雁州如果丢了，那他和他的西北军就是西北的罪人，他不想当罪人。
朝廷收到战报，已经是彭卢浦撤军雁州城的五日后。战报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雁州城李大人所书，上面写了雁州自救，以及全城百姓所做的事情，其中重点提到了牛家。也提了一笔西北军，西北军守将曾在牛家送军需的时候，交付了一批武器，这些武器在雁州自救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这含糊的一笔，用春秋笔法既卖了西北军李非桦一个面子，也带过了牛家来历不明的其他东西。
战报第二部分是西北军李非桦上的奏折，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西北军最早的战败，丢了边界三镇说起，再说为何在彭卢浦之后那么久才赶到雁州城，众人看完后，想骂人的有，想说李非桦运道太差的有，更有大骂李非桦无能的。
“通篇都是狡辩之词，一个奸细就能让他连着败了这么多场，请陛下务必严惩。”
“稍安勿躁，还是先要把彭卢浦赶出边界再说后面的事。”
“是啊，咱们还有三个镇子在人家手上呢。”武将里面有人替李非桦说话。
另一侧的文官在心里狂飙脏话，三个镇子上没东西可抢，彭卢浦疯了才还留在那。这阵备不住都已经带着战利品回老家，去吃香喝辣了。
“陛下，我臣有几句话想说。”杨阁老等众人吵过一阵后，缓缓开口。
“阁老说吧。”皇帝坐在上面，心还怦怦跳呢。雁州没丢，不光是群臣高兴，他更高兴啊。但是这次暴露出来的问题，让他后怕，一旦雁州丢了，岂不是要和谈。
杨阁老是替牛家人说话的，至于为什么是他一个文臣开口提的，没人知道，反正没人信他是刚才听到李大人的信后，突发的想法就是了。
但是牛家人，确实可用这也是真地。武将们和牛家有着比不错更好的感情，见杨阁老开口，也都纷纷表示了同意。只是众人在牛歆晨这事上，出现了不同意见。大部分文官包括杨阁老都认为牛家可以用，但是女人不能用。
武将们不同意他们的看法，虽说女子上战场的少，但前朝发明梨花枪的女子，纵横沙场二十年，无一对手你们怎么说。而且这次雁州自救，牛歆晨已经打出了名号，卢沙巴可就是她抓的。这梨花枪除了她，牛家其他人可还真不会。
“荒唐，难道没了她雁州城就守不住了？”
“也许能，但是恐怕就不是现在的伤亡人数了。李大人在奏折上把整个事写得清清楚楚，他难道懂得比各位少？他可是亲自在那看着的。”
坐在上面的皇帝哪管你男人还是女人，此刻在他看来能把外族人赶跑的人就是最好的。但也就是此刻，如果不是雁州差点丢了，他也不会同意用一个女人上战场。一纸令下，牛家七人这次都要跟着李非桦去收复边境三镇，雁州城剩下的事由李大人全权负责。
同样是姓李的，雁州城李大人在皇帝眼里是能臣干将，远在黄州考察团的李大人在皇帝眼里是关系户。进考察团是二皇子的关系，封锁运粮是他让杨阁老办的，让他查东南王的底，这底是他七儿子让人探出来的，他自己到底能干点什么。
在这个时候被想起的李大人，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呵斥折子。皇帝借着呵斥的他的机会，把黄州都给骂了进去，那是一点面子都没留。
皇帝想得很透彻，外族怎么就挑了他要收拾东南的时间突袭，里面东南王要是什么都不做，那皇室里随便一个小孩都不信。现在西北军守住了雁州，他就很想在梁广面前发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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