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姚先生此人，李澄不可避免想起了冯诗章，毕竟这两位可是老熟人。冯诗章向来与人交善，姚先生名声还没现在这么大的时候，冯诗章就表现出了礼贤下士的态度，这段友谊直到现在也在完美的延续中。
几十年后上了年纪无事可做的冯侯爷，就喜欢在李澄面前提起这些旧友的往事，其中也没少了这位姚先生的一些小秘密。比如他的作品有些是挂名的，又比如他那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好徒弟不甘心自己的作品被老师强占，偷偷在姚字上下了别的功夫，。
李澄刚才流露出感兴趣，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挺想现场鉴别一下冯诗章说的那件事靠不靠谱。看看今日的作品里有几个是本人制作的，有几个是未来那位更有名的大师做的。
“娘，你看这组金钗？”李澄所说的金钗一共十二支，每一支钗头都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花。
“小姐看的这组叫十二花神钗，分别是兰花、海棠、桃花、梅花、荷花、桂花、月季、牡丹、石榴、玉兰、杏花和山茶花。”掌柜看李澄感兴趣，连忙上前介绍。
“和大哥送给您的十二花神瓷瓶，倒是般配。”李澄等掌柜说完后，说出了刚才她想说的下半句。
“赵大公子真是一片孝心啊。”掌柜赔笑，赵大公子送给他娘的十二个瓷瓶，这事似乎听过啊。对了，好像是拍卖会上买的，他怎么把这茬忘了。
“这十二支钗很是别致，正适合小姑娘戴，娘也送你十二花神。”中年贵妇最喜欢听到的几句话中，掌柜说中了其中一条，儿子孝顺。赵夫人心情大好，开始消费。
“夫人好眼光。”掌柜大喜，一组十二支，因为不肯拆开卖，好几家小姐都放弃了。
“送到赵家。”赵夫人矜持点头。
李澄谢过赵夫人后，用手拿起其中一支牡丹钗，细细观摩起来。说是观摩，实为找姚先生的名号，这一点就连掌柜都看出来了。
“在花瓣下面呢。”一位小姐的声音，从楼梯口那传了过来。
李澄闻声望去，就见楼梯口那上来了五六个姑娘，竟然还是老熟人，曾在拍卖会上有一面之缘，竞拍过那只玉兔的尚家小姐们。
“这不是那个人吗？”开口说话的是走在中间的一个姑娘，这话中没多少尊敬的语气，皆因她已经想起李澄是谁了，是商家女。
赵夫人看了眼李澄，见她露出一丝笑意，心下大概就明白了李澄或许曾和她们见过。
“我们今天是来买金钗的，帮我们包起来吧。”走在最后的尚红菱，看着李澄手中的那支金钗开口了。
“真是不巧，这套十二花神钗刚刚被赵夫人买下了。”掌柜的也没想到，那日决定放弃的尚家小姐们，竟又回来买了。
“我看这位姑娘似乎对姚先生的名号，比对钗本身更感兴趣，不如？”尚红菱美目流转，看向赵夫人和李澄。
“几位尚小姐好，我们当真有缘，只是这是母亲要送给我的礼物，怕是不能割爱给几位了。”李澄微微摇头，直接拒绝了尚红菱的提议。今日若是她让了，岂不是丢了赵家的面子。也不能让赵夫人开口，那成了长辈压小辈，一样惹人笑话。
“尚小姐，这边还有其他钗，款式都是大梁独一份的。”掌柜的见李澄拒绝，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做生意的 ，要是赵家愿意让，他们不拦着，要是人家不愿意，那他们再不说话，就要失去赵家这个大客户了。
尚红菱脸色不是十分好看，但看自己其他妹妹都换了方向，勉强笑了笑，朝着其他方向走去。
掌柜的冲赵夫人和李澄歉意地笑笑，又带着二人看起其他首饰。尚红菱不日就将出嫁，原本想着买一套钗，姐妹们按着生辰月一人分几支，就跟兄长们三人金榜题名一样成就一番佳话，却偏偏碰到了李澄买走钗子，看李澄是万分不顺眼的。
李澄看什么，她就带着妹妹们看什么。几次下来，她亲妹妹倒还好说，二房的几位小姐就觉得十分别扭了。她们觉得竞拍玉兔喊价，那是小时候，进京这几年她们也懂了不少道理，怎么就大姐还是改不了这个性子。
“这个不好，姚字歪了点。”尚红菱手上拿着李澄刚看过的一只手镯，低声说了句。
“歪了？”李澄听尚红菱这么说，又走回到镯子旁边了。
“对着光看，你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吧。”尚红菱也没想到李澄竟然还跟自己搭话，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嫌弃的语气。
“还真是，这镯子你要买么？”李澄接过镯子，看清尚红菱说的那处后，真诚发问。
“都歪了，我还买它做什么？”尚红菱看几个妹妹对她使眼色，忍着一口气应了李澄的话。
“那我买了。”
“这就给您包起来。”掌柜的听说有疑似残次品出现的时候，心都提起来了，这时李澄说要买，他行动是十分迅速的。
“尚大小姐，你能再帮帮我么？”李澄冲着尚红菱笑了笑，把尚红菱身后几位小姐，都吓到了。这人看不出大姐姐不喜欢她？不能吧，这么单纯的么？
“你想干什么？”尚红菱虽然不满李澄买走她想要的东西，但基本礼仪还有，人家笑脸说话，她也做不出太失礼的事情。
一边的赵夫人见这面情况突然变了，心里觉得好笑，这些年轻小姑娘还真是一出一出的，有意思极了。不过她在这，好像有点影响这几位了，于是借口有点累，找了包间喝茶等李澄去了。
“帮我看看还有没有歪的，我喜欢这歪的。”李澄觉得她在鉴赏方面，是真地比不了这些世家小姐们。而且那位大师日后会高价回收他当年的这些作品，她是真想替自己和梁枫赚这笔钱，那就只能求人了。
尚红菱想要让李澄长长见识，其他几位小姐则是觉得有意思，一群姑娘倒是真地在三楼对着光线研究了起来。
“三楼包场了，别把客人往三楼带。”掌柜的脚步匆忙奔到楼下，姚先生作品有残次品，这事得保密，为了姚先生也好，为了他们店的佣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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