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经历过这种事，你这样的家伙居然还能保持理智和善意，真是不可思议。”
“随便偷看别人的记忆可不好啊，绯狱丸。”
夜凝轻声说道。
绯狱丸笑了，男子笑了，笑的是那样癫狂。
她感受到了夜凝的情绪波动，愤怒与憎恶如同烈火般几乎将要绯狱丸吞噬，庞大的杀意如同瀑布般压在她的心头，但绯狱丸一点都不害怕。
毕竟这些负面情绪并不是朝着自己来的，而是她幻化成的这名男子。
从生理学的角度，应该被夜凝称作为‘父亲’的男子。
“你很恨吧，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你如此不公。”
绯狱丸围着夜凝转圈，一步一步的走着，她的声音在夜凝的耳边回响。
“明明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但却被人厌恶，被世界厌恶，饱受欺压和背叛，你不恨吗！”
“恨，我当然恨。”
夜凝平静的说道，他的面容被刘海遮挡，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讨厌我，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嘲笑我，为什么我要被厌恶，为什么我不该活着……”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
夜凝越说越激动，几乎歇斯底里，他的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为什么妈妈要抛弃我！！！！”
“为什么我是他的儿子！！！！”
“为什么！！！！！！”
夜凝歇斯底里的大吼着，状若疯魔。
“对！对！对！！就是这样！！”
“我来给你力量！只要我们合二为一，那些欺压过你的人不过是地上的小虫子，处置他们随你的兴趣！”
“来，将你手中的剑插进我的胸膛！这样你就可以获得我的力量！！”
绯狱丸狂笑道，她张开双臂朝着夜凝走来，蛊惑夜凝杀了她。
夜凝颤抖着举起骑士剑，但他并没有刺入绯狱丸的胸膛，而是将自己的胳膊砍了下来！
绯狱丸的瞳孔距离收缩！
手臂的断裂处如同喷泉般洒出血液，夜凝咬紧牙关，他一把甩掉武器，手上燃起苍炎，随后按在自己的伤口上，伴随着吱吱声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周围回荡着剧烈的喘息声，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流下，黑发被汗珠弄湿，紧贴在青年的脸上。
夜凝缓缓抬头，深红色的眼瞳坚定的对上了绯狱丸颤抖的眼瞳。
“我绝不会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我不会被你蛊惑。”
夜凝沉声说道。
“为什么？！”绯狱丸不可置信的大叫着：“这个世间让你受尽了欺压和屈辱，你就这么甘心的放弃了？！”
“你的人生明明是一片黑暗！！从来没有任何温暖！”
“你说错了。”
夜凝忽然笑了，笑的是那么开心，曾经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周围都被灰白所覆盖，小男孩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世界的恶意不断的进攻他，即使他已经遍体鳞伤。
就在这时，一个傻乎乎的小胖子对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伸出了手，询问他是否愿意成为朋友。
小男孩呆愣了好一会儿，尽管担心再度遭到背叛，但最后还是抓住了那只手，因为对方的眼睛里没有欺骗。
正是因为如此，小男孩原本灰暗的世界重新染上了色彩。
“虽然我的人生布满黑暗，但依然有光明曾经照亮了我。”
“这道光虽然很微小，但对于我来说，就是就是救赎。”
夜凝露出温柔的笑容：“你也被光明照亮过，不是吗？”
“我……”
绯狱丸的眼瞳剧烈的颤抖起来，夜凝的笑容与记忆中的那个人的笑容再度重合在一起，就如同夜凝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一样。
歇斯底里的大吼着：“那又怎么样？！我恨这个世界的人类，我要让他们都毁灭在我的手中！！”
“毁灭之后呢？”
夜凝看着她淡淡的说道：“人类被你毁灭之后，你又能得到什么？还是，打算毁灭完了之后自己也消失算了？”
“我……”绯狱丸愣住了，夜凝的疑问如同一根钉子直接钉住了要害。
“复仇，是很爽没错。”
夜凝落寞的笑了笑：“我无数次在梦里见到他，以各种残忍的手段杀死他。”
“爽确实爽，但只有那么一瞬间，杀死他之后，强烈的空虚填满了我。”
“在梦中，我无一例外都选择了自杀。”
“毕竟我什么也没有啊，活着跟死了没区别。”
“而现在，我也不是一无所有了。”
夜凝闭上了眼睛：“即使现在在梦中遇见他，我也没有杀死过他了。”
夜凝睁开了眼睛，他向绯狱丸伸出了手：“放下过去吧，太过在意从前反而会遗失未来，我们必须活在当下。”
“但这个世界依旧丑陋。”绯狱丸冷冷地说道。
“没错，这个世界并不美好，它冷漠，自私，不给人活路，它所谓的美好不过是编织出来的谎言。”
“但正因为如此，那些真正的美好才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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