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山，雾谷，下起丝丝小雨。
那年轻人眸子平淡，毫无任何犹豫，转身踏进那条无形的河流里，于是此方天地间。
他的痕迹，便仿佛是被抹去了。
浓雾翻滚，小雨平淡。
秦无道那高大，金光璀璨，威严的身影，眸子平淡地从远处走了出来，来到陈岁消失的地方，驻足停下。
淅沥小雨，不停冲刷，他那神圣的盔甲上竟然染了血，黑发也都飘荡，有残破的意味，似乎不久之前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但问题是这周围场地并没有任何的战斗痕迹。
他是如何受的伤？
“没能拦住么。”
沉默之间。
山谷，云雾后方，又紧接着有一道头束高冠，着一袭浅棕色秋意长衫，书生模样的青年走出，五官俊朗而平和，望着秦无道，面带一丝微笑，神情中有掩饰不住的温和之意。
秋山陌。
上届内院中，曾经的前三甲。
如今天榜之上，前三百的人物，算是叶凡，李玄通等人的师哥。
“他要找死，我何必去拦。”
秦无道嗓音平静，凝望陈岁离开的方向，威严的目光，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并非是在恐吓。
那片前方，的确存在一条，看不见的死亡之河。
此地龟山秘境，太多年没有开启，据传跟那尊曾经的仙兽镇守沉睡有关，大道规则缺失，极为的不稳定，所以此间秘境的大道碎片，才会逸散出来，形成这片辽阔的雾谷。
而，在北荒灵院的高层，那些师长们。
还没能彻底动用法阵，将这里一切紊乱的大道碎片，都清除掉之前。
龟山秘境，是无法开启的。
贸然接近。
也很容易，被某种不可阻挡的洪流冲刷，天赋再高也没法阻挡，救不回来。
因为前方的大道规则，本就是紊乱的。
无数碎片，夹杂在一起，时间，空间，重力，灵气，什么或许都会消散了，归于恐怖的虚无。
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能走到这里，已经是理论上的极限。
陈岁还想走的更远，真正抵达秘境入口，看清楚那座石碑？
秦无道摇了摇头。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那座石碑根本就是接近不了的，那中间有无数紊乱的空间碎片阻隔。
看似近在咫尺，实质中央，或许隔的距离，要比百万里还要遥远。
这些天他曾尝试数次，往里面冲。
受了不小的伤，都是失败。
显然，陈岁也不可能。
待会儿他得乖乖出来。
“我看倒是未必。”
而，另一边的秋山陌，则是笑容和煦，随手一挥，在此方空间天幕中隔绝出两道伞幕来，遮挡了淅沥小雨，以及一切无形的大道碎片冲刷挤压。
他的灵气手段，在这片空间。
竟是收受不到丝毫影响。
“你觉得他能走过去？”
秦无道闻言，目光依旧威严，语气平静，目视前方，没有质问，却仿佛威压无限，让人必须回答。
这，或许便是，他体内古族皇血的压迫，天然所致。
秋山陌闻言，笑意温和，摇了摇头。
那片死亡的洪流，愈发凶猛，到最后根本就是无处可躲的，他远远看见过秦无道闯关，都是失败，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能走过去。
秦无道不行，他不行，晚他们一届的叶凡也不行，陈岁自然也不可能可以。
“我只是觉得，这小子起码不会死。”
“像你一样，他待会儿就算不从这里出来，也肯定会活着，说不定会顺着那条河，直接退到雾谷外面去。”
那片死亡的河流，空间错乱。
只要涉及不深，天赋实力强大，勉强保命，被直接冲刷出去，倒也是有可能的。
秦无道闻言，威严的目光平静，淡淡点头：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收他做我的仆人。”
“哦？”
秋山陌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
仆人。
这一词，看似充满污蔑，很是低贱。
但实际上。
他了解，对于秦无道，这样的前朝皇室后人来说，他们秦氏一族的仆人意义是不同的，在族中仅次于嫡传继承者。
因为那些仆人，又被称作“战仆”，“守护者”。
每名秦氏王族嫡系，一生之中，只能至多收留五名战仆，炼化皇血，那些战仆便也可修炼秦族皇室之法，从此跟随继承者登临天下。
历代皇朝中，往往武功修为最高之人，或许并不是那些掌权的帝王，而是他们手下的战仆，守护者们。
所以，秋山陌听见这个消息，才会表露出惊讶。
因为按这个道理来说，挑选战仆，应该是重中之重，关乎到一辈子霸业的事情，不能马虎。
秦无道此前，除去在刚认识叶凡的时候。
也是没有在此挑选战仆的想法的，准备去万柳书院再议，因为这里的人他都看不上眼。
但现在。
仅仅一面，他就看上了，那个陈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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