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叫人拿上来给她看。
凤姐本就是贪得无厌的人,如今被抄得一干二净,本就愁苦,又怕人埋怨,正是不想活的时候。
今儿贾母仍旧疼她,王夫人也没有责怪她,还过来安慰她,又想到贾琏没事,心里才安稳了些,便在枕头上给贾母磕头,说道:
“请老太太放心。
要是我的病托老太太的福好了些,我情愿自己当个粗使丫头,尽心竭力地服侍老太太、太太。”
贾母听她说得伤心,不免掉下泪来。
宝玉是从来没经过这大风浪,只知道安乐、不知忧患的人,如今碰到的都是哭泣的事,所以他竟比傻子还傻,见人哭他就哭。
凤姐看见众人忧愁烦闷,反倒勉强说几句宽慰贾母的话,求着:
“请老太太、太太回去,我稍微好些了,就过去磕头。”
说着,把头仰起来。
贾母叫平儿:
“好好服侍,缺什么就到我那里要去。”
说着,带了王夫人准备回到自己房中。
只听见两三处哭声。贾母实在不忍心听,便叫王夫人散去,叫宝玉:
“去见你大爷、大哥,送一送就回来。”
自己躺在榻上流下眼泪。
幸好鸳鸯等人能用各种言语劝解,贾母才暂且安歇。
暂且不说贾赦等人分离时的悲痛。那些跟着去的人,谁愿意去呢?
难免心中抱怨,叫苦连天。
真是生离比死别还难受,看着的人比亲身经历的人更加伤心。
好好的一个荣国府,闹得人嚎鬼哭。
贾政最遵循规矩,在伦理道德方面也很讲究,和兄侄们握手分别后,自己先骑马赶到城外,摆酒送行,又再三叮嘱了许多关于国家体恤功臣,要努力报效国家的话。
贾赦等人挥泪分别。
贾政带着宝玉回家,还没进门,只见门上有好些人在那里乱吵,说道:
“今日圣旨:将荣国公世袭官职让贾政承袭。”
那些人在那里要喜钱,门上的人和他们争执,说道:
“本来就是我们本家的世袭官职,我们本家袭了,有什么可报喜的?”
那些人说道:
“那世袭官职的荣耀,比什么都难得。
你们大老爷把它闹没了,再想要这个,可就不可能了。
如今圣上在位,赦免罪过,还赏给二老爷承袭。
这是千载难逢的事,怎么能不给喜钱?”
正闹着,贾政回家,门上的人回禀了,贾政虽然高兴,但终究是哥哥犯事才轮到自己袭职,反而感动得涕泪横流,赶紧进内告诉贾母。
王夫人正担心贾母伤心,过来安慰,听到世袭官职恢复,自然欢喜。
又见贾政进来,贾母拉着他说了些要勤勉报恩的话。
只有邢夫人、尤氏心里悲苦,只是不好表露出来。
且说外面那些趋炎附势的亲戚朋友,先前贾府出事的时候,都远远避开,不敢上门;
如今贾政袭职,得知他受圣上眷顾,大家又都纷纷前来贺喜。
然而贾政生性纯厚老实,因为是承袭哥哥的职位,心里反而感到烦恼,只是一心感激皇上的恩德。
第二天,贾政进宫谢恩,最后还是写了奏折,将赏还的府第和园子奏请上交官府。
内廷降旨说不必上交,贾政这才放心回家,此后便安分守己地供职。
但贾府此时家计萧条,收入难以支撑支出。
贾政又不善于在外应酬交际。
家人们见贾政为人忠厚,王熙凤抱病无法料理家务,贾琏的亏空一天比一天严重,无奈之下只能典房卖地。
府里几个有些积蓄的家人,害怕被贾琏纠缠,都装穷躲事,甚至告假不来,各自另谋出路。
只有一个叫包勇的,虽然是新投靠到贾府的,恰好碰上贾府遭遇变故,但他倒是真心实意想办事。
看到那些人欺瞒主子,他便常常感到愤慨不平。
无奈他是新来的,插不上话,心里气不过,就每天吃了饭就睡觉。
众人嫌弃他不肯随和,便在贾政面前说他整天贪杯生事,根本不干活。
贾政说道:
“随他去吧。他原本是甄府推荐来的,我也不好意思赶他走。
反正家里多他一个人吃饭,虽说如今家境穷困,也不在乎多他这一口。”
因此没有叫人赶走他。
众人又在贾琏跟前说包勇的坏话,贾琏此时也不敢肆意妄为,只能由着包勇。
有一天,包勇实在憋闷得受不了,喝了几杯酒,在荣府附近的街上闲逛,听到有两个人在交谈。
其中一人说道:
“你瞧瞧,这么大的一个府邸,前阵子被抄家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另一人说道:
“他家哪能这么容易就败落?
听说,府里有位娘娘是他们家的姑娘,虽说已经去世了,但根基还在。
况且我常常看到他们往来的都是王公侯伯,怎么会没人照应?
就是现在的府尹,前任的兵部官员,和他们都是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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