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束后，刺史府外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听说许县令与海盗勾结，百姓们纷纷指指点点，有人甚至扔了臭鸡蛋。
“这许老贼平日里装得像模像样，没想到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人群中有人愤愤不平。
“可不是嘛！幸亏顾大人铁面无私，这下江陵总算有个清白的地方了！”
人群中，芮曦瑶戴着轻纱斗笠，低调地站在一旁，看着许县令被押解出府。她微微一笑，低声自语：“这一步，走得还算漂亮。”
在她身后，小薇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接下来怎么办？三大商号的地盘会不会空出来？”
芮曦瑶轻轻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会的，但这些地盘是块烫手山芋。咱们先按兵不动，让他们斗一斗，坐山观虎斗不好吗？”
小薇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小姐果然高明！”
江陵的清晨，有些微凉。刺史府大堂的喧嚣已渐渐散去，广场上的百姓也终于散开。芮曦瑶趁着混乱之后的空档，带着小薇悄悄从偏门溜进刺史府的后院。她手里还拿着刚从市集上买来的点心，表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心里满是好奇。
“小姐，你这也太大胆了吧！廷察司少卿那可是权贵人物，万一让他知道咱们偷听刚才的审判，岂不是要被抓去问罪？”小薇缩着脖子，小声嘟囔。
“怕什么？”芮曦瑶轻笑了一声，甩了甩手里的点心盒，“我这叫民间才女拜访高官，顺便送点心，哪里有偷听？”
“才女……您这帽子戴得可真够高。”小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脚步却跟得很紧。
两人刚拐过花园的假山，便看见庭院内有三个人影正在闲聊。顾桓正一身官服，站得板板正正，表情严肃；褚凌风则双手抱胸，似乎心不在焉；而林峻岳——这位刚公开身份的廷察司少卿，正倚靠在廊柱上，随意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仿佛刚刚的大审判只是场无关紧要的戏。
“那位就是林大人？”小薇凑到芮曦瑶耳边，小声嘀咕，“看着倒是不凶，就是这气场，怪让人不敢靠近的。”
“嗯，比想象中有趣。”芮曦瑶微微一笑。
这时，林峻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她们的方向望来。那目光不急不缓，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芮曦瑶被盯得心头一跳，但面上依旧淡定，微微福身行礼：“林大人，顾大人，褚大人，芮家芮曦瑶冒昧拜访。”
三人对视一眼，顾桓正最先开口：“原来是芮小姐，今日怎么得空来了府里？”
“听闻今日审判三大商号与许县令，曦瑶心中敬佩诸位大人的清正廉明，特意备了一点小点心，以表敬意。”她说着，举起手中的点心盒，笑意盈盈。
“呦，这可是稀罕事。”褚凌风挑眉，语气调侃，“这江陵城的士族才女，还头一次见谁会给廷察司大人送点心的。林大人，您还真是面子大。”
林峻岳轻笑了一声，语气玩味：“看来褚兄吃醋了？”
“得了吧。”褚凌风摆摆手，随意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林大人您这身份一公布，不知道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巴结您。我啊，最多就是跟着沾沾光。”
这番话一出，顾桓正忍不住皱了皱眉：“褚凌风，别贫嘴。”
“我这不是缓和气氛吗？”褚凌风耸肩。
芮曦瑶笑了笑，没接褚凌风的话，而是将点心盒递给林峻岳：“林大人，这可是我特意从江陵最有名的点心铺买的，您要是不尝一尝，可就是不给小女子面子了。”
“既然芮小姐亲自送的，那我自然要领情。”林峻岳接过点心盒，打开一看，果然是江陵最有名的“花影酥”。他取出一块，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脸上露出几分浅浅的笑意，“味道不错。”
见林峻岳吃了点心，褚凌风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别光让林大人吃，我也得尝尝！”他顺手拿了一块咬下去，顿时眉头一挑，“嘿，这味儿够地道！芮小姐，下回要是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可得多带点。”
“褚大人客气了，您要是喜欢，改天我亲自送过去。”芮曦瑶言笑晏晏，却不动声色地将点心盒又往林峻岳那边推了推，仿佛无意地问道，“对了，林大人，既然您已公开廷察司少卿的身份，不知接下来可有新的行动？”
林峻岳眼神微微一动，却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芮小姐这是在关心廷察司的公务？还是担心我们接下来会牵连到你们芮家？”
“林大人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大人如今身份公开，恐怕有不少人会对您另眼相看。毕竟，咱们江陵的小日子过得安稳，全赖几位大人主持公道。”芮曦瑶话里有话，笑得天真无邪。
林峻岳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低声笑道：“芮小姐有心了，不过廷察司的事，与你无关，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那曦瑶就放心了。”芮曦瑶微微一礼，随后带着小薇退到一旁。
芮曦瑶离开后，庭院里一时安静了几分。褚凌风看着林峻岳，挑眉道：“我说林大人，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好自己的事’？你可真会吓人。”
林峻岳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学芮小姐，关心我的公务？”
“得了吧，我哪敢。”褚凌风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芮小姐可真有意思，既聪明又胆大，难怪她家的‘瑶记’生意做得那么好。”
“聪明是聪明，但也太聪明了些。”林峻岳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警觉。
顾桓正听了，不禁皱眉：“你是说，芮小姐有问题？”
“她没问题。”林峻岳摇摇头，语气却有些复杂，“但她也不是普通人。一个弱女子能在芮家那种环境里活得这么自在，没点手段你信？”
“这么说，她是个麻烦？”褚凌风挑眉。
林峻岳看着手中点心盒，淡淡一笑：“是不是麻烦，得看她自己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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