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厅顶端的金属穹顶缓缓裂开，十二道棱镜折射出的虹光如巨手般按在三人头顶。
林寒的龙刃刚凝聚出半寸，手腕突然传来婴儿般的无力感 —— 不是灵气被封，而是肌肉纤维在逆向生长，肌腱硬度退回到十五岁那年初次握刀的状态。凯拉的灵气丝线在指尖消散，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甲正在变短，皮肤浮现出十六岁时未愈合的旧疤。
“这是‘返幼之眸’。” 银发男子的虚影在虹光中浮现，他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状，每颗晶状体都映着城邦居民的面容，“十万双眼睛的集体意志，能让你们的肉体退回最虚弱的时期。”
第一波冲击是沉睡。
艾达最先倒下，眼罩下的星空之眼失去光芒。她坠入漆黑的梦境，看见母亲在实验室被自己的十字架净化，化作光点前说：“小艾达，你才是最大的污染。” 凯拉梦见自己在暗林被林寒亲手杀死，复制体踩着她的尸体大笑：“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该被抛弃。”
林寒的梦境最可怕 —— 他看见新奥尔良的居民变成镜面人，每个都复制着他的面容，举着染血的龙刃逼问：“你保护的到底是人类，还是自己作为净化者的傲慢？” 当第一百个 “自己” 将刀刃捅入心脏时，他忽然听见艾达的哭声，从梦境深处传来。
“五天后，你们会虚弱得连刀都握不住。” 戴礼帽的黑人男子的虚影撒下沙砾，“但在那之前，‘吸寿之眸’会让你们尝尝时间的重量。”
凯拉的鬓角最先出现白发，二十四小时内，她眼角爬满皱纹，奔跑时膝盖发出脆响 —— 那是三十年后的关节磨损。艾达的十字架突然变得沉重，银饰上的玫瑰褪色，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高缩水五厘米，嗓音变回九岁时的童声。
林寒的星龙纹身开始暗淡，掌心的沙砾化纹路再次出现，却不是污染，而是皮肤在快速老化。他看见镜中的自己，眼尾下垂，鬓角斑白，握刀的手颤抖得像风中枯叶 —— 这是四十岁的身体，却承载着二十岁的记忆。
“人类总以为衰老最可怕，” 金发少年的虚影把玩着毒雾，“其实更可怕的是，你们能清楚看见自己的生命力，正顺着虹光流入河底。”
第四天，艾达的嘴唇泛着青灰，她靠在凯拉怀里，体温低得像块寒冰：“凯拉姐姐，我的十字架... 再也亮不起来了。” 凯拉的灵气丝线细如游丝，她摸着艾达后颈的皮肤，那里本该有温暖的心跳，此刻却像块冷玉。
林寒的盾击再也凝聚不出光膜，龙刃掉在地上发出钝响。他盯着自己的手臂，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血管凸起如枯藤，每呼吸一次，都能听见胸腔里传来沙漏倒转的声音 —— 那是生命力被抽离的具象化。
议会厅的全息屏亮起，显示着河底的巨型祭坛：“当你们的生命力填满十二座水晶棺，我们的河神就会苏醒，带领人类走进新纪元。” 银发男子的虚影举起权杖，“而你们，将成为献给河神的完美贡品。”
第五天黎明，三人被扔入密西西比河。
河水不是幽蓝，而是浓稠的墨绿，每滴水里都漂浮着人类的记忆碎片：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临终前的忏悔、对力量的渴望。凯拉勉强抱住艾达，发现自己的指尖在融化，像被扔进强酸的糖块。
“看啊，河神来了。” 金发少年的虚影在水面冷笑。
河底升起巨型龟甲，直径足有五十米，甲壳上刻满外星符文与人类祷文。龟头探出时，林寒瞳孔骤缩 —— 那不是普通巨龟，而是背甲嵌着外星核心、四肢缠着机械义肢的变异体，眉心第三只眼，正是议会厅顶端的棱镜同款。
“恭迎主人。” 巨龟的声音像冰川开裂，第三只眼突然转向林寒，却在看见他胸口的星龙纹身时，龟甲上的符文全部亮起，“不对... 您是... 副体？”
林寒被按在龟甲上，看见巨龟背甲的裂缝里，卡着半张照片 —— 复制体 “星龙二号” 搂着机械蜘蛛，站在五十一区的废墟前，背后的墙上喷着 “新造物主” 的血字。
“三年前，真正的主人降临河底，” 巨龟的机械义肢发出齿轮转动声，“他修复了外星祭坛，教会我们抽取人类心灵之力，说这是为了迎接‘星龙主体’的觉醒。” 它的第三只眼突然流出黑色机油，“但你们身上的气息... 更接近原始代码。”
凯拉的手指划过龟甲上的外星符文，发现每道刻痕里都封着人类的灵魂，正是新奥尔良的初代居民：“你们被复制体骗了，他根本不是来拯救人类，是来建造自己的神国！”
巨龟突然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啸，背甲上的水晶棺纷纷炸裂，里面躺着的，竟是与林寒长相相同的克隆体，每个胸口都嵌着破碎的琉璃珠：“不可能！主人说，只要收集足够的生命力，就能让星龙血脉完全觉醒 ——”
林寒看着那些克隆体的尸体，忽然想起五十一区的实验报告：“复制体计划第三百七十六次失败，克隆体无法承受星龙血脉，最终脑域崩溃。” 他的指尖按在巨龟的第三只眼上，琉璃珠的金光突然穿透机械义肢，“你被灌输的‘主人’，不过是个失败的半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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