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交错处，正邪初交锋
石桌旁的烛火忽明忽暗，将林羽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斑驳的石壁上，像一幅扭曲的水墨画。他指尖摩挲着古籍粗糙的封面，那上面用朱砂画的符文已有些褪色，却仍能看出当年绘制者的用心。方才黑袍人挥鞭袭来时，是这本古籍替他挡了一下，此刻书页间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痕，像一道凝固的伤疤。
“你说这古籍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李逸尘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书页，他右眼的淤青还泛着紫，说话时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刚才那老东西喊的‘混沌之源’，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婉儿正用布条替林羽包扎肩头的伤口，闻言动作一顿，眼神暗了暗：“我祖母以前说过，有些力量太过强大，一旦出世，天地都会乱套。”她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按在林羽的伤口边缘，见他疼得皱眉，又放轻了力道，“就像去年山洪暴发，明明只是场暴雨，却冲垮了三座山，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在山底挖开了不该动的岩层。”
林羽望着古籍上“天道忌盈”四个篆字，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万物相生相克，强极则辱，刚极则折。”他伸手抚过焦痕，触感粗糙如砂纸，“那青铜鼎上的纹路，和古籍最后一页的插画一模一样。”
“你是说……”李逸尘眼睛一亮，突然一拍大腿，疼得自己嘶了一声，“那老东西想用古籍启动献祭？”
“不止。”林羽翻开古籍，泛黄的纸页在烛火下簌簌作响，“你看这里，”他指着一幅刻绘，上面画着九个黑袍人围着一个黑洞跪拜，“献祭需要‘九冥之血’，刚才那九个教徒，恐怕就是用来……”
话没说完，林婉儿突然捂住嘴，脸色苍白。李逸尘也收了笑，半晌才低声道：“难怪他们眼神都直勾勾的，像被抽了魂似的。”
烛火突然“噼啪”爆了个灯花，将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投得忽大忽小。林羽合上古籍，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如钟摆：“黑袍人说我师父当年败在他们手里，可师父临终前明明说，是他封印了混沌之源。”
“会不会是他们撒谎？”林婉儿抬头，烛光在她眼底跳动，像藏着两簇小火苗，“就像村头的王二麻子，总说自己年轻时打过老虎，结果被猎户老李揭穿，说他只是捡了只死老虎的尾巴。”
李逸尘被逗笑，牵动了伤口又疼得吸气：“对对对，这种人我见多了！上次镇上的货郎说自己卖的是千年人参，结果被药铺的张掌柜认出，是萝卜雕的！”
林羽也笑了，肩头的疼痛似乎都轻了些。他想起师父常说的“大道至简，邪不胜正”，此刻看着身边两人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些晦涩的古籍文字有了温度。
“不过，”李逸尘突然正色，“那老东西的骨鞭上有倒刺，跟我爹收藏的‘狼牙鞭’很像，我爹说那是西域邪门玩意儿，沾了血就会认主。”他比划着鞭梢的弧度，“刚才他甩鞭的时候，我看见鞭梢闪过红光，像是……”
“像是有血在流动。”林羽接过话，指尖掐住了掌心，“古籍里说，‘邪器饮血则狂’，那鞭子恐怕已经害了不少人。”
林婉儿突然起身，走到石壁前，指着一处模糊的刻痕：“你们看这个。”那刻痕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歪歪扭扭写着“七月初七”，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悔”字。“我祖母说，每年七月初七，山那边的祠堂都会响起哭声，说是很多年前，有群年轻人去寻‘长生草’，再也没回来。”
林羽凑近看，刻痕边缘的石头已经风化，显然有些年头了。“七月初七……”他喃喃道，“古籍里说，混沌之源每百年七月初七会力量最弱，当年师父封印它，也是选在这天。”
“这么巧？”李逸尘皱眉，“那老东西说要‘开鼎’，会不会就在七月初七？”
三人对视一眼，烛火的光晕在他们脸上流转，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沉了不少。林羽将古籍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动作轻柔如对待易碎的瓷器：“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们总得阻止。”
“可我们只有三个人。”林婉儿声音低了些，手指绞着衣角，“他们有那么多教徒，还有邪器……”
“怕什么？”李逸尘拍了拍她的肩，自己的手却在微微发抖，“我们有古籍，有彼此，还有师父留下的法子。再说了，邪不压正，这是天理！”他说得斩钉截铁，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也像是在给同伴打气。
林羽望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又看了看林婉儿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对，我们还有彼此。”他想起师父教的剑法，想起古籍里的符咒，想起刚才三人背靠背对抗黑袍人的默契，“而且，我们不是在单打独斗。”他指了指石壁上那些模糊的刻痕，“你看这些，肯定也有人像我们一样，来过这里，留下过痕迹。”
林婉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在烛火下仿佛活了过来，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带着鼓励，也带着期许。她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湿意：“嗯！我祖母说过，‘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我们一起，就一定能行。”
李逸尘也挺直了腰板：“明天我回家拿我爹的弓箭，那玩意儿射程远，对付黑袍人肯定管用！”
“我去后山采些‘醒神草’，”林婉儿接道，“上次我哥被毒蛇咬了，就是用这个救过来的，说不定能解他们的迷魂术。”
林羽点头，将背包背好：“我去镇上找张掌柜，他懂古籍修复，说不定能看出古籍里藏着的其他秘密。”
烛火渐渐平稳，将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石壁上融成一个坚实的轮廓。外面传来几声夜鸟的啼叫，带着山林特有的清寂，却不再让人觉得害怕。林羽知道，前路必然还有更多艰险，黑袍人的骨鞭、老者的青铜鼎、那些虎视眈眈的教徒……但此刻看着身边同伴发亮的眼睛，他突然觉得，只要三人同心，再深的黑暗也能劈开一道光。
夜风吹过洞口，带来远处溪流的潺潺声，像是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行动伴奏。林羽最后看了一眼石壁上的刻痕，将“七月初七”这四个字牢牢记在心里，转身和同伴一起，朝着洞外的月光走去。他们的脚步坚定，身影在月下被拉得很长，仿佛已经触碰到了黎明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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