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远原地一惊，转头怒视唐玲。
汤装好了，放在两个陶瓷盅里，用餐盘盛着，放在唐玲面前。唐玲伸手端餐盘，转身之时，眼睛掠过俞秋远，没有多做停留。
俞秋远像是被施法了一样定住。
漂亮的眉眼皱起，黑眸里现出一道阴冷的光，俞秋远的视线一直盯着唐玲，直到唐玲回到座位。
……
唐玲和池逸飞喝完汤，站起来准备离开时，唐玲发现俞秋远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脚像生了根似的。
唐玲步子迈不动了。
“池老师。”她视线不由自主地朝向俞秋远，下半身不动，上半身还尝试要走；但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
唐玲把脑子里想的话直接脱口而出，她控制不住：“池老师，我还有事，您能先走吗？”
池逸飞顶着一张困惑的脸停下，与此同时唐玲已经迈步，走向了俞秋远。
唐玲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了俞秋远面前时，她还没想好自己应该说什么。看着俞秋远的脸，她怎么就突然动作不听使唤了呢。
远处，池逸飞不解地锁着双眉。
“你一会儿要干嘛？”唐玲眼珠子不自在地溜着，想转移视线。
俞秋远的眼睛——视线则一直放在唐玲身上，始终不曾离开。
他一伸手，揽住唐玲的腰。
如果没有那一次，这样普通的身体触碰，唐玲和俞秋远或许都不会有太多的感觉。但，事情没过去几天，两人身体的记忆也都还明晰，这样一触碰，就像是烧开的热水一样。
皮肤表层都起了战栗，那种灼人的热度，让唐玲和俞秋远都感到不知所措。
他们短时间地对视了一秒。
下一秒，两人身体马上分开。
俞秋远窘迫。
还想在唐玲面前耍耍酷的，这下，前功尽弃。
干咳了一声，俞秋远说：“我要去看奶奶。你不是说，你和我奶奶认识吗？你要不要去看看。”
鬼使神差，唐玲点了头。
远处，池逸飞一个人安静地离开。
唐玲跟着俞秋远去看望俞兰芳。
刚到病房门口，病房门打开，几个护工匆匆忙忙跑出来，表情像见鬼了一样。
“俞少爷。”接着，她们又一个接着一个看见了俞秋远——本来就如见鬼般慌乱的脸，此刻更显出惊悚。
她们不敢再往前冲，但又不想回到病房中，于是全身僵硬，脸色为难。
俞秋远整个人阴沉得就好像是裹着狂风骤雨的乌云，他声音沉得像海，最深的地方便看不见阳光。
“都愣着干嘛，带奶奶到楼下复健。”
圣旨般的话，降临在那些人头上。他们瑟瑟缩缩，既不想听命，又害怕违抗“圣旨”之后，会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俞秋远声音有点凶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护工，哆嗦着开口：“俞少爷，这工作——这工作我们不做了。”
“就没伺候过求生欲这么低的病人。如果病人自己不想活，我们护理人员会加倍辛苦。而且，不止是体力上的，心理上也是一种折磨。”
“俞少爷，她是一个瘫痪病人，但不是全瘫。就比如吃东西，如果她不吃，您真要让我们硬往里面喂嘛。”
这话说的时候，所有护工都欲言又止地低下了脑袋。气氛凝重，空气像是被胶水黏住，化不开。
唐玲观察俞秋远的脸色。
四周灯光仿佛都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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