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众人一听，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愕。每个人的眼睛都睁得比之前的时候大，嘴巴也微微开启，任风在里面畅通无阻。
唐玲依旧面不改色，往下说：“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好好分析一下，为什么会提出这个决议。”
“我知道，每个公司的转型，都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明旭现在做的很好，哪怕私服泛滥，也没有像顶峰那样一夕之间就被压倒。”
“但，如果你们认真看上个季度的财报，就会发现——我们之所以能在那场私服风波的洪流里活下来，就是因为，我们自主研发了一款游戏，收入弥补了损失。”
唐玲说的话，每个人都认真倾听着。事关几个亿的大事，没人敢把这些当儿戏。
人到了决策的某个阶段，性别、年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些俗世里的谬论歪理，在生意场上，压根就没用——钱，才是最有用的。
况且，最难做的决定就是取舍。
一般而言，判断取舍的过程，就是人，在与自己的人性做博弈的过程。所有人都巴不得决策由别人来做，这样就不用自己负责了。如今，唐玲自觉扛起这个大旗，他们还有什么奢求呢？
这世上的所有决定，都是在做一个赌。
唐玲目及在场所有人：“其实，大道理我根本不用再说。成为一个游戏厂商，和做一个游戏代理商，熟好熟坏，大家心中应该早就有了答案。”
“大家在怕的，不过是时机够不够成熟，技术条件能不能达到——更重要的，是投资回报的时间快不快。”
“我必须承认，我们现在做代理，收入会来得很快。并且，以我国的发展速度，至少二十，甚至三十年以内，我们仍可以靠这种模式生存，只不过收入会持续减少而已。”
“而一旦开始自主研发，就意味着高风险，高投入。诚然，一旦一款作品成功，我们可以保证后二十年，甚至五十年都不会再面临同行的威胁。”
“但一旦失败，可能五年后，公司就会面临倒闭。”
“各位都是拿钱出来投资，希望能以钱赚钱的人。赚钱的人最在乎时间，我们现在这个决策，从很多方面来说，都不划算。”
“但是，资本市场本来也就是一个不破不立的地方。况且，我们不是平地起高楼，我们已经有了一次比较成功的尝试。”
“我希望各位能将目光放得长远，与我们明旭一起，坐稳国内网游界头把交椅的位置。”
慷慨激昂了一番，唐玲暗中观察俞秋远的脸色，紧张的心情，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她知道这是俞秋远一直以来想要要的，如今，她终于双手捧着，呈在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不接的道理。
果然，俞秋远抬起下颚，用一种冷峻的口吻，如同一位王者一般地回应：“数据很扎实，时间上，可能会面临短则一年，长则三四年的收入下滑危险。”
“但总体预期是向好的，并且未来收益杠杆很乐观。”
“我们来投票吧。”
最后，以微弱的优势，唐玲的提议通过。
唐玲悬了好几个月的心，终于是可以放下了。
会议结束，唐玲脸上挂着微笑，埋头在那里收拾资料。她嘴角翘起的弧度久久无法放下，心里是真的开心，都快要哼上小曲儿了。
然后，一个阴影打过来，罩住唐玲的头。唐玲抬头。
一抹惊喜飞快地掠过了唐玲的脸，唐玲轻松地问：“俞秋远，怎么样，当初我们的约定——最后，我还是实现了吧？”
却出乎唐玲的预料，俞秋远的脸色十分阴沉，声音，也冷得仿佛要掉出冰渣来。他说：“唐玲，你有没有仔细反复思考过这件事的后果。”
“我不是在说对明旭的后果——而是，对整个游戏产业；对未来那些，潜在的消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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