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身体在重压下的自我调整？还是气血运转方式在改变，开始锁住精华，排出糟粕？”陈修心中闪过一丝明悟，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光。
他艰难抬眼，略感意外，第六千阶的平台上竟非空无一人，反倒聚了数十道身影。
此处地势颇为开阔，似乎是学员与教习常用的试炼观察之地。
此刻，这些平日里眼界颇高的天之骄子，不论男女修为，皆瞪圆了眼睛，屏住呼吸，如同看见了某种洪荒凶物，死死盯着那浑身浴血、仍在一步一顿向上攀爬的身影。
令人窒息的寂静只维持了短暂一瞬，便被压抑不住的惊呼与倒吸冷气之声撕裂，如潮水般在人群中散开。
“六……六千阶！他当真只凭肉身爬上来了！”
“没有半分灵元波动！我反复确认过了！这……这怎么可能做到！”
“疯子！绝对是个疯子！这比他斩杀十名黑蛮武修还要令人难以置信！杀人尚需实力胆气，可这等攀爬……纯粹是自残般的意志和非人般的体魄！”
“快！快用传讯符告知相熟的导师！这等体魄……这般意志……百年难遇！”人群中有人反应极快，激动喊道，立时便有几道微光闪过，显然是在传递消息。
人群最前方，一名气息远比周围学员深厚，身着玄字班核心服饰的青年，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陈修，脸上满是惊异与凝重。他低声对身旁几人道：“我曾听导师提及，学院近百年记载里，纯以肉身登临六千阶者，屈指可数，不过五指之数！上一个达到此高度的，还是五年前那位号称‘天衍第一妖孽’的君临风师兄！可即便是他，最终也止步于八千阶上下！”
相比于“煞星”斩杀黑蛮武修的传闻，眼前这道血淋淋的身影一步步踏上六千阶的景象，对这些自诩天才的学员而言，冲击更为直接、更为恐怖。
这几乎颠覆了他们对武道极限，尤其是炼体一道极限的认知。
他们能感受到那压力何等恐怖，更能想象陈修此刻正承受着何等非人的痛苦。
陈修的速度又慢了几分，每一步抬起、落下，都似耗尽了全身气力，但他步伐间的节奏却未散乱。
更让人惊异的是，他身上渗血的速度确实在持续减缓，皮肤表层竟开始浮现一层极淡、近乎不可察的光泽，仿佛体内的污浊正被彻底榨出、排出，血肉筋骨正在发生某种向着更坚韧、更纯粹状态的蜕变。
那玄字班青年看得瞳孔微缩，喃喃自语：“这等肉身……绝对是专精此道的体修！且修炼的法门恐怕极为不凡！气血内敛，淬炼杂质，外显微光……莫非是某种古老炼体秘术在突破的征兆？”
他身旁几人闻言，皆深以为然地点头，望向陈修的目光里充满了探究与忌惮。
而一位容貌姣好、气质清冷的女学员，一直默默注视着那道布满血污却散发着蛮荒般顽强生命力的身影，漂亮的眸子里异彩连闪，不知在思索何事。
陈修依旧未理会周遭喧嚣，甚至未曾去看那些震惊、探究或狂热的目光。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攀登之中，感受着肉身在极限压力下的每一丝细微变化，体会着意志与肉体在崩溃边缘的对抗、交融，以及那悄然萌发的新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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