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表情，让李总猛然意识到，那棋差一招，就是这贾飞。
"你干了什么？"
李总猛地揪住贾飞的衣领，真丝领带在他指间勒出深深的褶皱。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刀锋。
贾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一哆嗦，喉结上下滚动。
"我、我就是按计划去找丁攸若要钱..."
"什么时候？"
李总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就。。。就今天。。。"
贾飞结结巴巴地说。
"我找来一帮人，冒充记者，去她病房，逼迫她立刻赔付违约金。。。"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李总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
"蠢货！"
李总突然暴喝一声，拳头带着风声重重砸在贾飞脸上。
贾飞踉跄着撞翻茶几，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办公室炸响。
红酒泼洒在大理石地面上，像一滩凝固的血液。
赵晓曼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冲过来，精心修饰的指甲狠狠抓向贾飞。
"你这个白痴！谁让你擅自行动的？！"
她的尖叫刺得人耳膜生疼。
"四个亿！整整四个亿！就这么飞了！"
贾飞捂着流血鼻子缩在墙角，委屈得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
"电视台在报道工地死人。。。我怕夜长梦多。。。就想快点拿到钱跑路。。。"
"精彩。"
夏夜突然鼓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转向一脸茫然的李鹏和丁攸芸。
"喏，这就是他们露馅的关键，要不是他这么着急，我还不会往骗局这方面想。"
丁攸芸歪着头，发梢扫过肩膀。
"我还是不明白。"
“我也是。”
"商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夏夜踱步到窗前，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金芒。
"就算违约，也会留足周转时间。像这样带着记者上门威逼的。。。"
他转身，目光如炬。
"要么是收账的混混，要么就是，骗子。"
李鹏恍然大悟地拍大腿。
"所以老夏你在看到这货的时候就怀疑了！"
"审讯徐杰时，他提到个有趣的细节。"
夏夜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他说亲眼看见尹浩死在面前，但。。。"
播放键按下，徐杰颤抖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
"我我我。。。我不敢。。。那尸体都是李总跟他秘书一起用被子抱起来弄进行李箱的。。。"
录音戛然而止，夏夜收起录音笔。
"徐杰从头到尾都没有确认过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地上的徐杰。
"他会不会根本就没杀人呢？当然，这个答案，刚在山里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
丁攸芸突然跳起来。
"我懂了！既然这废物没杀人，可李总他们又说他杀人了，还以此来威胁他，那这是一场骗局的概率就大了很多！"
"可合同总是真的吧？"
李鹏这时候插嘴问道："以工地上出事的情况来看，盛华确实违约了啊。"
夏夜从公文包抽出一叠文件，甩在桌子上，并翻开用红笔标注的那一页。
"我查过那栋烂尾楼的产权，所有权根本不在贾飞名下，能让施工队顺利进场..."
他直视李总闪烁的眼睛。
"李总，想必你花了不少疏通费吧？"
一直在仔细倾听的李总，突然发出一声苦笑，这笑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精心打理的发型此刻凌乱不堪。
这个纵横商场多年的老千，第一次露出苍老的神态。
他看向夏夜的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欣赏。
"我输了，不过不是输给你，是输给了自己的眼光。"
说话间，他的目光扫向瑟缩着的贾飞。
稍微整理了一下领带，李总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依然保持着成功人士的从容。
"这就走了？"
夏夜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好歹是盛华的创始人，你敢把手伸到盛华，不把你送进监狱，我的面子往哪搁？"
李总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轻笑。
"夏先生，看破局是你的本事。"
他转过身，又恢复了那种游刃有余的表情。
"但法律讲证据。你手里那些，顶多算商业纠纷，而且牵扯不到我的头上，哪怕是建材的问题，我也照样可以否认，毕竟，那是通过检验的。"
"你说的，貌似也对嚯，只不过。"
夏夜从内袋掏出一个小药瓶，透明玻璃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晕。
"李总见多识广。"
他轻轻摇晃瓶子，无色液体沿着瓶壁滑落。
"听说过吐真剂吗？"
办公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落。
李总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电影里的东西。"
他强装镇定，但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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