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梁夫子看向宋应知的画，原本对这半大小孩不抱任何期望，却不想这一眼看去。
他顿时瞳孔剧震！
“这这这……你以前学过？！”
梁夫子一把夺过宋应知的画，将其与自己的画作放在一起对比。
像！太像了！
若不是宋应知这幅画的朱砂色彩淡了些许，梁夫子都要分辨不出哪一幅才是自己所画。
“回夫子，学生是第一次作画。”
宋应知面不改色的撒谎道。
他当然学过，而且还学了十几年呢！
闻言，梁夫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应知：
“第一次画就能如此相像，你这小子莫不是在诓骗我？”
宋应知强忍着笑意，连忙拱手道：“夫子，学生绝不敢撒谎，今日确确实实是第一次在您面前作画。”
却只见梁夫子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怪哉怪哉，难道你这小子真是天赋异禀？”
卢昌黎和秦泺也凑过来瞧，皆是一脸的惊诧。
“师弟，你是不是私下偷偷练习过？”卢昌黎问道。
宋应知摇头道：“师兄，我真没有。”
为了消除三人的疑虑，他想了想，便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不过我蒙学之时，常在书肆抄书，里面挂卖的书画众多，书肆掌柜见我感兴趣，便时常留我在店中观赏。”
说完，见三人仍是一脸狐疑，宋应知轻咳两声，只好继续解释道：
“那时，有位陈秀才还经常来书肆里卖字画，我还常常缠着他问了许多关于字画的问题。”
“姓陈的秀才？”
临芳县的陈秀才？
梁夫子听宋应知提及此人，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你说的陈秀才，年岁几何？”
宋应知想了想，回道：“三十五岁左右，不过我听书肆掌柜说，他后来中了举人，带着家人去京城了。”
前后都能对上！梁夫子终于放下疑虑，他看着宋应知，一副你走了大运、傻人有傻福的表情。
“哼！我与陈天晁也算因画结缘，昔日他来府城参加乡试时，与我倾诉老家有位厚颜小儿，整日蹲在书肆缠着他不放，哈哈哈……这厚颜小儿竟是你！”
原来，当年陈秀才因囊中羞涩，每次来府城参加科考都是借住在梁举人这里。
最后一次乡试时，陈天晁来得比前几回都早，梁举人一番询问后才知晓缘由。
不想几年后，这厚颜小儿竟成了他的学生。
缘分这东西，还真是……
一提起这事，宋应知瞬间满脸羞红，当年因为宋童生参加院试，他病急乱投医，逮着陈秀才就不停地问问题。
后来陈秀才不再出现后，他一度以为是自己把人给吓跑了。
“请问夫子，陈秀才现在可还在京城？……说来惭愧，学生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他赔个不是。”
梁举人听后却不以为意。
“不妨事！陈天晁这人脾气甚好，也不是爱计较之人，所以老夫才说你走了狗屎运，这要是换作别人，你第一回就会被拒之门外！”
梁夫子哈哈大笑，抚了一把白胡须，继续说：“也幸得他耐心不错，不然你这天赋就要被埋没了！一会儿，老夫修书一封，替你向他道声谢就行！”
宋应知连忙道谢：“多谢夫子！”
梁夫子摆摆手：“好了，继续作画吧，臭小子！别以为有点天赋就可以不思进取！你瞧瞧你，这是眼瞎了还是怎么的，朱砂颜色调得这么淡！还不赶紧重新调配！”
“还有你们俩！学了几年了连个毛头小子都比不上！都给老子重新画！”
对于梁夫子这好话没说两句就开骂的性子，三人早已习以为常。
宋应知拿起颜料再次调色，再次下笔，速度明显比上次慢了许多。
中途梁夫子一直在三人之间游走，不时骂这个两句，指点那个两句。
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
几十年没画过画了，宋应知意犹未尽，他打算从私塾回来后买些颜料来自己作画。
以前是没人教，没理由做这些，现在好了，他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藏着掖着。
这般想着，宋应知不由加快脚步回家。
到家时，宋应明已经做好了饭菜，一个人无精打采地撑在桌上等他回来。
见此，宋应知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二哥，你怎么了？”
“石头，……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吧。”
宋应明勉强打起精神，拿了双筷子放在他的碗上。
“好。”
宋应知先把书袋放进书房，去打了盆水洗手，这才在宋应明对面坐下。
察觉到二哥情绪不佳，宋应知问道：“二哥今儿没去茶肆听书吗？”
这两个月来，宋应明一有时间，就会去茶肆听说书。
往常这个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吃饭。
“不想去了，听来听去就那几个故，没意思！”
宋应明苦着脸搓着饭碗，毫无胃口。
“石头，二哥是不是太没用了，两个月了都还找不到活儿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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