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的湿热海风裹着咸腥味，拍在“福特”号航母的飞行甲板上。
舰岛的指挥室内，舰队司令哈尔西眉头紧锁。
他站在指挥中心的舷窗前，看着一架F/A-18E“超级大黄蜂”在甲板上挣扎着停下，右侧引擎的尾喷口冒着淡淡的黑烟，地勤人员高举着“故障”标识牌狂奔，甲板上消防员使用紧急灭火装备狂喷。
一番惊心动魄的折腾后，火情虽已经控制，但带弹降落的安全隐患并未排除。
最终，这架战机成为了‘战损’，被推入大海。
没等哈尔西神经舒缓过来，噩耗再次传来。
“报告司令，‘艾森豪威尔’号传来损管报告，右舷蒸汽管道出现泄漏，舰载机出勤率已降至40%。”
参谋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递给哈尔西保养周期表和损管清单。
哈尔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扫过报表上的部署时长。
连续高强度的战备出勤，已经让五支航母战斗群疲惫不堪。
这种高强度战备状态，不是普通的巡航部署，而是实打实的战斗状态。
美军虽创造过8个月的战备状态记录，但那是巡航和战备相互结合的时间，并不是纯高强度作战部署时间。
“艾森豪威尔”号最早投入战斗，至今已连续部署八个月，远超航母半年战备部署时间。
他们现在的每一天都非常精彩，都在创造一个新‘记录’。
“罗斯福”号和“里根”号紧随其后，部署时长也突破了五个月。
即便是最晚加入的“福特”号，也在这片海域游弋了整整三个月。
高频率的空中警戒、反潜搜索和零星交火，加速了美军航母战斗群的状态滑落。
而美军曾经的“部署-维护-训练”的良性循环，也早已名存实亡。
此时的航母战斗群就像一台连轴转的机器，随时都可能因为某一个零部件的崩坏而停摆。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核动力航母的最大弊端是你不能崩溃，更不能停机。否则，重启反应堆的时间和代价大到难以想象。
更要命的是人员状态，舰员的平均睡眠时间从每天六小时压缩到不足四小时，不少人开始出现幻觉。
几天前，预警机雷达操作员甚至把海鸟群当成了无人机大规模突袭，直接触发一级防空警报。
面对如此困境，拉卡海军并没有给美军喘息时间。
拉卡两栖攻击舰的无人机群轮换升空，对哈瓦那的关塔那摩海军基地反复轰炸，借此激怒航母战斗群追击。
……
“将军，海军部的加密紧急通信。”
通讯参谋的脚步打断了哈尔西的思绪，一份印着“绝密·仅限司令查阅”的文件被放在桌上。
哈尔西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刚读了三行，手套就被掌心冷汗浸湿。
文件的核心内容简单而惊悚：为保障联合舰队安全穿越巴拿马运河，海军部已授权在墨西哥湾沿岸的得克萨斯州布利斯堡、路易斯安那州波尔克堡等三个军事基地，秘密部署B61战术核武器。
一旦拉卡远征舰队进入预设打击区域，将由“艾森豪威尔”号战斗群提供目标引导，b1b实施反舰导弹雨联合突防，搭配b2隐身轰炸机实施“点穴式”战术核打击，彻底摧毁其主力舰艇。
“疯了……他们真的疯了。”
哈尔西猛地将文件拍在桌上，指挥中心里瞬间鸦雀无声。
“司令，‘艾森豪威尔’号舰长来电，询问是否批准他们启动‘绝密’计划引导系统的授权程序。”
参谋的声音带着迟疑，显然也猜到了文件内容。
哈尔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甲板上，吹着海风，让脑子变得清醒。
现在，他面临着巨大的抉择——这是美军战术核武器使用制度上的制衡，也是美军核武器使用方面的一道保险。
这是一套自上而下层层授权的体系。
在每一层授权之中，每一名指挥官都要抉择是否执行命令，把授权向下级释放。
这是在核打击链条上的‘人性防火墙’，也是对高层的‘风险墙’。
授权打击，对任何一位处于这个链条上的军官和政客来说都是一场豪赌。
在这套链条上，只要有一名军官拒绝执行命令，触发‘拒绝执行不合理命令’，军法机构必将全面介入。
此时，要么给执行命令的军官定罪，确认必须到了毁灭的时刻。
要么确认命令是荒谬的。
这个时候，军事法庭将对命令内容展开激烈的辩论，内容也不会被保密，完全向公众公开。
如果确认命令是荒谬的，这将引发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
每一位确认授权的人……无论地位高低，都将为此负责。
甚至……地位越高，危险越大。
这套体系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没办法使用的。
他最大的问题就在起点，政府授权和军方高层是否互信。
授权一旦开始，首先就是授之以柄，把政治生命压在军方大佬身上。
这是军方大佬干掉政府高层最容易的时刻。只要拒绝，反对党和民调会一拥而上。
除非超过半数以上的民众都认为……
而此刻哈尔西考虑的更多，他不但要考虑政治风险，还要考虑军事利益和事后清算的问题。
战术核武器的使用，也意味着彻底打破战争底线。
谁也无法预料拉卡舰队是否会进行核反击。
毕竟，美军航母早已无战术核武器，但拉卡阵风可是挂上ASMPA导弹。
虽是战术核打击，但引发的连锁反应……
他根本无法估量核污染对加勒比海生态的毁灭性打击。
这是在家门口的核战争，引爆国内政治风暴是必然的。
但他也理解海军部的疯狂。
五支航母战斗群代表的意义他很清楚，一旦被全歼，任谁也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严重。
这是哈尔西人生中最大的一场豪赌，也是他最重要的一次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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