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岛,仆殿。
忙到深夜的灵犀踏着月色回到他的大单间,远远的,在门口瞧见一个熟悉身影。
“阿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今日又忙到这么晚?”灵蝉低垂眼眸看他开门,道,“你姐夫说一直联系不上你,我也许久没跟你见面,就想着,来看看你。”
灵犀打开门邀她进去,灵蝉摇摇头,“你已经是大男子了,我进去不方便,还是外面说吧。”
灵犀没说话,进去拿了两把椅子,又在灵蝉的注视下,搬出一张小茶几,放上一堆吃食酒酿,又去拿长明灯。
“你坐,不用忙活。”灵蝉看他还想起身做什么,连忙出声。
灵犀乖乖点头坐到了她旁边,和她一同仰望天上的月色。
就像小时一样。
“这段时间都没看气联网吗?”
“嗯,始皇陛下那边几个皇子都需要照料看顾,其他男仆没有我细致,始皇陛下会不放心,还有大皇女,她身子弱,始皇陛下一定很烦恼,我得为她分忧。”
灵蝉静静听他说完,沉默一瞬,道:“你如今快二十了吧?”
灵犀闷闷嗯了一声。
“你姐夫为你选了几个好人家,有新晋的议员,还有榜上天骄,都是家世清白,性子较为温柔,待夫极好,没什么公婿问题的良人。”她顿了顿,“你挑挑看,去姻缘区见见。如果可以,今年就定下,年底挑个好日子,就……出嫁吧。”
出嫁,意味着得离开岛屿。
灵犀没有回答。
气氛陡然变得压抑。
两人都没说话,一同望着天上的明月。
良久,就在灵蝉打算起身离开之时,灵犀终于出声,朝她道:“阿姐,您还记得,您以前对我说过的话吗?”
灵蝉看着他,似在回忆,她曾和灵犀说过什么相关的话。
“我说过什么?”
“您说,不可以让家主以外的女人碰我。您还说,灵犀会成为有用的人,找个好家主,让阿姐过上好日子。”
“我确实说过,怎么了?”灵蝉不解,“你已经成为了有用的人,我们姐弟俩也确实过上了好日子,不是吗?”
“是的。”灵犀低下头,“阿姐,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还被她碰过很多次,很多次。”
灵蝉猛地站起身。
灵犀从小到大几乎就在岛上,出岛也有她陪着,唯一能接触的女人就是岛上的女工,是谁在她眼皮子底下动她阿弟了?!
“她是谁?”灵蝉沉声。
灵犀深吸一口气,“夜晚的月亮,白天的太阳。”
灵蝉猛地一怔,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她看向不似玩笑的灵犀,目光渐渐落在茶几上的糕点酒酿,这才发现,那些全是那人爱吃的,她做过千万遍的吃食酒饮。
灵蝉忽地想起灵犀之前的话,那个被她忽视掉的细节涌上心头,竟是三句不离那人,反复都是她。
怪不得,他在那边越待越晚,越待越久。
“知道吗阿姐?她很可爱。”灵犀笑了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可爱?!!”灵蝉喉头艰难一咽,“你疯了,用这种词汇形容始皇陛下,我看你是被始皇陛下宠坏了!”
灵犀笑意更浓,“她确实很宠我。”
说完,神情又略显落寞,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可惜,她从不把我当男子看,到现在,还把我当小孩儿。”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始皇陛下的?”
灵犀仰头望月,认真回想了好一阵,忽地,低头莞尔。
“她说过,我很可爱。”他笑,“我记了很久很久。”
灵蝉恍然间记起,十多年前,她们去丙环山参加始皇庆典那次,灵犀和始皇曾待过一段时间,回来后,每日都会捧着镜子傻乐许久,一遍遍告诉她,始皇夸她可爱,问她可爱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她说,“那就是喜欢。”
小小的灵犀眼睛亮了,一遍遍问她,“大人真得喜欢我吗?”
灵蝉笑着道,“是啊,大人很喜欢灵犀,不然怎么会夸灵犀可爱呢。”
灵犀也甜甜一笑,“灵犀也喜欢大人。”
是从那时候开始吗?
灵蝉回过神,“可是灵犀,如果是始皇大人的话……阿姐就帮不了你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很少有这样无力的时刻,语气都显得疲软几分。
“你看,这岛上这么多男子,能得始皇青睐的究竟有几个?那些错过花期的男子最后只能靠姻缘匹配,才能幸免去势,多少人等到最后什么也没有,空候一生……”
“阿姐如今不求你大富大贵,平安、幸福,这就够了。”
灵犀看着她,“阿姐一直忘不了康哥吧?不然,也不会找和他很像的乔哥做我姐夫。”
灵蝉一愣,没说话。
“灵犀不想留下遗憾。”
他又望向天上的明月,看了许久许久。
-
眨眼数月过去,婴离肚皮下的九个大蛋晃了晃,咔咔咔……开始破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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