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敬的逼问下，老尼尔斯把所有关于线人所有猜想全部说了出来。
其中最关键的信息有两个，一是线人经常在美国不同的各个城市之间往来，二是最近应该到过瀑布城。
冷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仅凭这两点还无法锁定对方的真实身份，但他总觉得自己可能早就见过这位所谓的“线人”了。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艾莉婕则用手撑着额头，双眼紧闭，聆听老尼尔斯的心声。
老尼尔斯嘴上怎么说，心里就怎么想，没有假话。
可接下来，她就听到了老尼尔斯在心里暗想：
“这样一来，大概他们就会去找线人的麻烦了吧。只要能帮我除掉线人，我和儿子就安全了......”
原来老尼尔斯之所以冒险来到麦迪逊山庄，故意在夜里偷东西被冷敬抓到，其实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计划，并没有受到线人的指使。
他吃准了冷敬和艾莉婕不会滥杀无辜，自导自演了这一出“笨贼被抓”的戏码，想让两人对线人产生强烈的危机感，就此借刀杀人。
只要冷敬和CPAC的矛盾进一步激化，CPAC的注意力就会放在冷敬这条大鱼身上，也就不会再注意自己这条小鱼，他就可以浑水摸鱼。
默默听完老尼尔斯的心声，艾莉婕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主动向老尼尔斯提了一个问题：
“你打算伤害我们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老尼尔斯有些错愕，他连忙摇头道：
“不！我没有打算伤害你们任何人，我发誓！”
他心里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确认这一点之后，艾莉婕便向男友说道：
“没必要再审下去了，让他回去睡觉吧。”
读心术虽然极其耗费脑力，却比共情纽带更能够准确判断一个人是否有恶意。老尼尔斯对所有人都不构成威胁，也把知道的消息全都供了出来，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
冷敬有些怀疑就这样放走老尼尔斯是否明智，但听见女友毋庸置疑的语气，也就没再说什么，打开车门让老尼尔斯下去。
在他离开之前，冷敬郑重警告道：
“明天一早你就得离开庄园。如果今晚再敢做什么小动作，就别怪我不客气。”
老尼尔斯自以为已经达成了目标，哪儿还敢忤逆冷敬，赶紧连声允诺。
目送老尼尔斯冒雪回到别墅，冷敬又关上车门，坐在女友对面。
房车里亮着两盏昏黄的夜灯，没有外人，空气的氛围变得柔和了一些。
明天就要告别，除去晚上睡觉，两人剩下相处的时间实际上已经寥寥无几。
不知道是因为困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艾莉婕的眼睛红红的，就像一向清澈的碧绿湖水长满了红藻。
“查尔斯，把硬盘插到电脑上吧，你需要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她轻声道。
自从离开水牛城，艾莉婕就称呼了好几次冷敬为“查尔斯”。
只有在极其严肃郑重的场合，恋人才会叫他的全名而不是昵称。
有那么一刻，冷敬很想大声告诉艾莉婕什么“王不见王”都是狗屁，然后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但他自身理性的一面还是压过了感性，还是点了点头，拿出硬盘插在电脑上。
这一次读取速度比前两次快了很多，几乎在电脑右下角弹出提示框的瞬间，冷敬和艾莉婕就进入了各自的意识投射空间。
几分钟后，冷敬在“杏仁核”里找到了下一块硬盘的坐标，回到现实。
没过多久，艾莉婕也清醒了过来。
“我知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了。你呢？”她抬眼道问。
冷敬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打开电脑上的地图软件，搜寻坐标的地点。
很快他就将地图的视角拉到了伊利湖西岸的一座城市，说道：
“我的下一块硬盘在底特律。你的坐标是否也在这里？”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两人的硬盘应该在同一个地方，一块硬盘能够同时解锁两人的进化树。
然而艾莉婕却摇了摇头，“不，我的在另一个地方。”
听到这话，冷敬觉得心情很复杂。
这样一来，女友就有了理由远离自己，两人在未来产生直接冲突的几率就会变低。
但问题是，这也让他无法再确保女友的安全，从此天各一方。
如果这种命中注定的“排斥力”不可违背，那么到底相隔多远才算保持安全距离？
一公里，两人还能遥相守望，只要不见面就行。
两公里，距离远一点，但也可以接受。
可要是互斥力强大到两人必须相隔几十公里，甚至成百上千公里才能保证彼此的安全，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再见面？
冷敬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想，但他必须考虑到这种最坏的情况。
于是他提出了很多建议，比如每天都按时打电话互相报平安、使用卫星定位分享彼此的位置......
由于用脑过度，此时的艾莉婕非常困倦，但她还是默默地听着男友的建议。
冷敬越说越焦虑，甚至在考虑也许可以花钱给女友请保镖。
艾莉婕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摸着他的脸颊说：
“别担心，以前我们隔着一个太平洋，那时没有天天黏在一起，也都活得好好的啊。”
这话既是在安慰男友，也是在安慰自己。
冷敬立刻摇了摇头，“但那个时候远没有这么危险，现在到处都是伪人......”
“查尔斯，我们会没事的。”艾莉婕打断道。
说完，她把手往上一抬，摘下男友的黑框眼镜。
这副黑框眼镜的镜腿末端有橡胶的防滑钩，除非主动用手取下眼镜，否则就算倒立也不会脱落。
“查尔斯，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艾莉婕笑着问道。
冷敬愣了一下，看着视线里模糊的女友，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会问这么一句话。
不等他回答，艾莉婕就自问自答道：
“我最讨厌你的眼镜了。”
“因为每次我们接吻的时候，你的眼镜就会硌得我很难受。”
说完，艾莉婕便猛地扑了上去，泄愤似地亲吻冷敬。
有那么一刻，
冷敬还以为艾莉婕变成食人族了，
简直是抱着自己的脸在“啃”，
非常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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