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卿的话音刚落,以近臣宗亲为首的几位老臣立刻起身附和,紧接着满殿臣子纷纷离席叩首,齐声高呼。
尤其是被李嗣升传来赴宴的几人,更是喊得卖力,声浪震得殿顶的琉璃瓦似乎都在微微颤动。
众人皆知太上皇虽退位,但余威仍在,且历经风浪有了回头是岸之举,远比刚被废黜的李嗣升更能稳定朝局。
再者,众人也都反应过来宴无好宴,都已经被太上皇叫来围观了圣人被废的全过程,那就要识相些,赶紧顺着他老人家的心思继续,禁军统领陈玄礼还未离开,从刀鞘上滴落在地的血迹相当刺眼。
长安端坐一旁,看着众人齐声奏请,看着太上皇装模作样的不从,心里冷笑连连,她都不用细想,就能猜到这满殿的人心里在想什么。
除了畏惧禁军的刀,怕交代在这里外,更多的是对太上皇复位的不介意。
太上皇是犯了错,但那不是已经悔过了吗,亲自下令处死了宠妃,连带着宠妃一家子都送了下去,这难道还不够表明他老人家的决心吗!
在圣人将子民当做借兵的筹码对比下,太上皇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被美色迷了眼一时昏庸罢了,他都已经知错了还要怎样!
最最重要的是,这满殿的臣子家中,并没有死在叛乱中的亲人和子弟,那遥远的哭声和悲戚,都被潼关牢牢的挡住了。
长安看着面前精致无比的参汤碗,神色莫名。
在众人齐声奏请后,太上皇抬手虚扶,示意众人入座,“诸位爱卿请起,朕年事已高,精力早已不济,当初退位便是为了让励精图治者执掌社稷,如今怎可再行复位之事。”
这是太上皇的第一次推辞,言语中流露出当初将社稷交给新君的厚望。
众臣起身,脸上皆有不甘。
宗正少卿上前一步,拱手道:“太上皇英明神武,早年更是数次平定后宫之乱,如今国势飘摇,新君无德无能,唯有您复位才能安抚民心震慑四方,还请太上皇以江山社稷为重!”
太上皇轻轻摇头,端起御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怅然,“爱卿所言差矣,江山代有才人出,朕若贪恋权位岂不是堵了后辈的出路?再说朕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经不起朝堂诸事的操劳了。”
第二次推辞,太上皇将理由落在了身体与朝堂传承之上。
看了一场惊心动魄废黜圣人大戏的御医,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个医者居然也被应邀列宴的原因,心下一凛,急声道:“太上皇春秋鼎盛,日前才有贵人查出三个月的身孕,何来精力不济之说?若您不愿复位,难道要让大唐再度陷入无主的困境之中吗?”
御医的话让殿内再度安静下来,这却是大家才知晓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太上皇身上。
只见他放下茶杯,目光缓缓扫过殿中群臣,最终落在长安身上,眼底带着一丝深意。
太上皇:“朕意已决,断无复位之理,诸位不必再劝。”
这是第三次推辞,语气虽斩钉截铁,却不像前两次那样大义凛然,有着明确的借口。
众臣悄悄对视一眼,知晓这是要走完三辞三让的劝进流程,正待再度出言,却见一直泰然坐在席间的长安站了起身。
长安起身离席,缓步走到殿中,对着太上皇微微躬身,朗声道:“皇祖父,诸位大臣心系社稷,其情可嘉,但祖父不愿复位亦必有考量。如今国无君主,人心浮动,不如先前往太庙祭祀列祖列宗。”
“一来,可向列祖列宗禀报叛乱初定奸佞已除的喜讯,以安列祖列宗的泉下之灵。二来,可借祭祀之礼昭告天下,以安民心,避免老百姓闻听奸人歹语,受人蛊惑。三来,也可凭祭祀之机,请求祖宗示下。如此既不失对列祖列宗的敬畏,又能稳妥处理当前困局,不知皇祖父以为如何?”
长安的话音如玉石落地,在殿内撞出清晰的回响。
太上皇脸上的从容瞬间僵住,端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温热的茶水漫过指缝都未曾察觉。
他原本盘算得极好,三辞之后便要在众臣的泣血恳请中顺理成章应允复位,既能挽回些许贤德名声,又能名正言顺重掌大权。
可长安这一番话,偏偏踩着他不愿复位的话头,将敬天法祖的大旗竖了起来,一下就把他架到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开口拒绝,便是当众打自己的脸,方才还说不愿贪恋权位,废黜新君也是因为他无德,若是此刻连祭祀祖宗这种尽孝敬祖的本分都推托,先前的推辞岂不成了欲擒故纵的戏码?
满殿朝臣都看着,传出去自己更会落个不敬先祖的骂,这比贪恋权位废除儿子的指控还要致命。
可若是就此答应下来,太庙中供奉着大唐列祖列宗的牌位,那些开国先祖的英灵若真要示下,或许会先叱责他一顿,到时候无论是祭祀中出点什么异兆,他的复位大计都不会完美。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众臣也渐渐品出了其中的门道,先前准备好的劝进之词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轻易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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