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道悬停在半空的灭世攻击,像是被主人遗弃的玩具,自行从内部开始崩塌,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点,无声无息地消散。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
水镜之前。
【……】
【……我草?!】
紫星剑灵在林霜的识海里,从疯狂打转变成了原地宕机,剑身都在滋滋冒烟。
【这哥们儿……他不是在打架,他直接把BOSS给删了?!这不?!】
林霜没有理会识海里的鬼哭狼嚎。
她看着那一幕,看着那个手持土剑,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守护着一片废墟的男人,泪水,终于冲垮了堤坝。
那滴泪,滚烫,灼热。
它没有落在葬剑渊冰冷的土地上,而是砸在了林霜自己的道心深处。
将那刚刚拼凑起来的裂痕,用一种名为“阿尘”的温度,缓缓地、温柔地,彻底焊死。
她懂了。
他不是在守护一片废墟。
他是在守护,他和那个小女孩,唯一的家。
……
青石城废墟之上。
时间,仿佛被那柄土剑钉死。
东荒妖皇、北原魔主、西漠佛陀,三位俯瞰万古,视众生为棋子的至高存在,此刻,如同三只被掐住脖颈的鸡,一动不敢动。
恐惧。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源自生命位格被绝对压制的恐惧,像亿万只冰冷的蚂蚁,啃噬着他们的神魂。
他们引以为傲的大道,他们足以磨灭天理的法则,在那柄由尘埃构成的剑面前,竟像三岁的孩童在对一个成年壮汉炫耀自己的木刀。
可笑,且……致命!
唐冥没有再看他们。
他握着那柄粗糙的土剑,转身,缓缓走向那片废墟的中央。
那里,有一口早已干涸的枯井。
井边,仿佛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踮着脚,吃力地打水,回头对他笑。
他的脚步,停在了井边。
“吵。”
一个字,轻轻吐出。
没有针对谁,却让三位至高存在的神魂齐齐剧震!
下一瞬,东荒妖皇那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发出了一声惊骇欲绝的咆哮。
“不——!我的道!!”
他感觉到,自己与生俱来,熔炼了亿万年,早已化作自身一部分的“力之大道”,正在被一股蛮不讲理的意志,强行从他体内……剥离!
不是吞噬,不是磨灭。
是……嫌弃。
就像一个人看到自己衣服上沾了点灰尘,随手掸掉一样。
“噗!”
一缕凝练到极致的,代表着“纯粹力量”的金色法则丝线,被硬生生地从妖皇体内抽出,而后在空中,无声地崩解,化作最原始的灵气,回归天地。
东荒妖皇那顶天立地的庞大妖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他的气血在衰败,他的力量在流逝!
“下一个。”
唐冥的声音依旧平静,目光却落向了北原魔主。
“你的道,太脏。”
“不!不!本座与你无冤无仇!!”
北原魔主那由万千魔念构成的黑影疯狂扭曲,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然而,没有用。
一道道代表着“污秽”、“堕落”、“邪念”的漆黑法则,如同被从污水中抽出的油污,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剥离,而后被那柄土剑的意志,定义为“不存在”,凭空消失。
北原魔主的气息,一落千丈!
最后,是西漠佛陀。
唐冥的目光,终于从枯井移开,落在了那尊宝相庄严的万丈金佛之上。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你的道……”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一个合适的词。
“……太假。”
轰!!!
“假”字出口的瞬间,万丈金佛脑后的九重功德金轮,竟从最外围开始,一圈一圈地……自行碎裂!
那普照天地的慈悲佛光,褪去了伪装,露出其内里冰冷、霸道、不容置疑的“度化”本质。
紧接着,这股本质,也被一股更高级的意志,强行定义为“虚妄”。
咔嚓!咔嚓!
金佛的宝相庄严之体上,竟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一座被抽走了信仰的神像,随时都会崩塌。
“阿弥陀佛……”
西漠佛陀再也无法维持镇定,他双手合十,嘴唇颤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惊恐,“施主……手下留情!此乃纪元大秘,你若毁我佛国道基,天理不容!”
“天理?”
唐冥转过身,那双灰色的眸子,第一次正视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天真与……纯粹的疑惑。
“它,也配管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土剑,对着西-漠佛陀,轻轻一划。
噗嗤!
西漠佛陀的一条手臂,连同他身后那片由信仰之力构筑的佛国虚影,竟被齐齐斩断!
伤口处,没有鲜血,只有无数破碎的金色经文和信徒哀嚎的虚影在飘散。
三位至高存在,在短短十数息之间,尽数被废!
虽然未死,但大道根基受损,没有数个纪元的沉睡,绝无可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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