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忘了太后当年从月城带回的，还有风雪部可汗的铸刀密卷。”老周接话，从箱底取出半幅残破的羊皮卷，边缘焦黑处正是二十年前北疆战火的痕迹，“您让穆萨追查的黑市寒铁，刀刃上的淬火纹路，与这密卷里的‘雪狼淬’如出一辙——分明是有人偷用了月城皇室的铸刀术。”
萧明允忽然轻笑，将狼首箭簇与沙落的半块玉佩并列摆放。箭簇的狼纹、玉佩的云纹，在烛影里竟拼成完整的雪鹰展翅图：“李崇晦怕是忘了，当年雪狼女主收母后为义妹时，曾赠她十二柄寒铁狼首刀。”他指尖敲了敲舆图上的月城王帐标记，“而沙落的父亲，如今正带着波斯藏红花，去寒铁矿祭当年的旧友。”
“陛下是说……”老周忽然明白，“黑市流通的寒铁兵器，用的是太后旧部的铸刀术，却刻着现任风雪部的狼首纹——这是要将旧怨嫁祸给沙落公主！”
“不错。”萧明允将琉璃阁火场带回的碎琉璃片嵌进箭簇，狼首与骆驼的残纹顿时在箭杆上流转，“明日太庙之约，李崇晦必以‘寒铁狼刀’为证，指认月城与波斯共谋。”他忽然起身，龙袍扫过暗室角落的琉璃花盆栽——那是沙落从月城带来的种子，此刻正顶着残雪抽出新芽，“但他不知道，真正的风雪部寒铁刀，刀柄必有琉璃花暗纹——就像母后留给我的这柄箭簇。”
老周看着箭簇尾部若隐若现的琉璃花刻痕，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雪狼女主派来大周的信使，曾说过“狼首与琉璃共生”的谚语。他忽然福至心灵：“陛下是要借琉璃花暗纹，揭穿伪冒寒铁，同时……”
“同时让天下人看见，三国的羁绊，早在我们父辈手中便已种下。”萧明允望向殿外将明的天色，雪鹰在宫墙上空盘旋，爪下正抓着卡尚托人送来的波斯琉璃灯，“去通知太府寺，把二十年前的铸刀密卷拓印百份，明日随琉璃花种子一同发往北疆。”他摸着掌心的碎琉璃，忽然轻笑，“李崇晦想以寒铁为刀，那我们便以琉璃为盾——毕竟，能映出千万种真相的，从来不是刀刃，而是人心。”
暗室的烛火忽然爆亮，将狼首、骆驼、雪鹰的影子投在《三国舆图》上。老周看着这交叠的影子，忽然想起萧明允幼时总说“雪鹰的翅膀能遮住三个国家的月亮”，如今看来，这只雪鹰早已学会用琉璃的光，将狼与骆驼的脚印，永远烙在长安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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