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炅，别看他为了得到仟世御天的精血牺牲了自己的自由，这听着很忠诚。”
“但他当初换取自由，也不过是为了强大自己罢了，这些年他在暗地里可没少动心思。”
“当年见舟山被契约反噬的时候，可有不少人见过。”
“那种痛苦又不能反抗的模样，还不够深刻吗？”
“谁又想被套上同样的枷锁或者步上他的后尘？”
九幻狸听得直发愣。伊丹道祖瞧他一眼，语重心长道：“你还太过稚嫩。”
“上一个九幻狸早就悟出了这些道理，只不过不管他心里怎么想，都必须服从仟世御天的命令。”
“你以为仟世御天为什么会选你当狐族的新九幻？”
“论实力，你未必打得过狐拨郁。”
“你的咒术威力虽大，但副作用也极强。”
“如果不牺牲心头血增强咒术，恐怕连拥有戏忆密钥的二尾奴殿一时半会儿都拿不下来。”
九幻狸神色瞬间落寞，没想到在族长眼里，自己竟如此不堪。
伊丹道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明白不能让九幻狸走上一任的老路，太过自大对他没好处。
伊丹道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
实际上，上一任九幻狸也没那么忠心。
他的确看出来其他九幻的心思，但对此却毫不在意。
因为在他眼里只有仟世御天和他自己的欲望。
上一任九幻狸从见到仟世御天的第一面，就将他奉为了神明。
在其他狐族人还在犹豫不决、瑟瑟发抖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靠。
他对仟世御天的忠诚是绝对的，甚至可以说是盲目的。
伊丹道祖当时找寺夕和狐拨郁测卦，卦象显示投靠仟世御天对狐族发展利大于弊，可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
上一任九幻狸最后变的极其自我，只干两件事，满足自己的色欲和服从仟世御天的命令。
表面上都过得去，但他到底对狐族是什么态度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他已经死了，再去讨论他究竟是忠于狐族还是忠于仟世御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伊丹道祖说这些，不过是想给逝者留些体面。
伊丹道祖叹了口气，神情满是落寞。
这落寞究竟是为上一任的自我，还是现任的稚嫩，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都有，又或许只是对狐族如今处境感到无奈。
伊丹道祖瞧着受打击的九幻狸，心想这族长可真难当。
原本局面大好，现在却大不如前，但该做的还得继续。
他轻轻拍了拍九幻狸的肩膀，打断他的思绪：“其实，仟世御天看中的是你的‘爱生离’。”
“他如果不给你点甜头，你又怎么会甘心为他效力？”
“而我们狐族，即使知道这是坑，也不得不跳。”
“一方面，我们已经无法回头；另一方面，我们也选择相信你。”
伊丹道祖的语气忽然变得柔和：“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满，以为我们都把你当成上一任九幻狸的影子。”
“但你错了，我们从未把你当做谁的替代品，你就是你。”
“孩子，你记住，我们狐族的希望就托福在你的手中。”
“切不可因为小成而自满，成大事者往往在最后才会暴露出他的目的。”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凛冽的朔风裹挟着刺骨寒意，这番肺腑之言，让九幻狸眼眶一热。
夜风卷着碎雪掠过平原，将他的发丝吹得猎猎作响，晶莹泪珠刚溢出眼眶，便在半空中凝成雨滴坠落。
他低下头，声音哽咽：“族长，我……我明白了。”
伊丹道祖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点了点头：“走吧，前方的路还长，狐族的未来就靠你了。”
九幻狸擦了擦眼角泪水，刚想开口，伊丹道祖却猛地停下脚步，伸手拦住他。
身为狐族族长，他的感知向来敏锐，就在刚才，他竟察觉到一丝陌生的血气，在这静谧的夜里悄然弥漫。
这里可是极界，这么晚的时间，又是在这空旷的平原，怎么会有野生生物出现？
伊丹道祖屏气敛息，集中精神去感知，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是一头小狼崽子。
伊丹道祖眉头紧皱，冷声喝道：“是谁？”
“鬼鬼祟祟的，出来！”
“啧啧啧，那么生气干嘛？”
一个戏谑的声音悠悠从高空中传来。
伊丹道祖猛地抬头，目光急切地在夜空搜寻，可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声夜枭的啼叫骤然划破夜空，那尖锐的声音，让人心底发寒。
伊丹道祖的瞳孔瞬间缩成了细细的针芒，他用力嗅了嗅，风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渊气息，让他头皮发麻。
他急忙回首，只见不远处一棵干枯的树上，黠分身正悠闲地用狼爪逗弄着一只幼崽。
紫黑色的魔气，如同一条条诡异的小蛇，顺着他的爪尖，缓缓渗入小兽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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