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沪见陈宴一眼识破,脸上紧绷的线条稍稍舒缓,缓缓颔首,夸赞道:“阿宴,你这眼力当真不错啊!”
说罢,抬手拿起案上的紫砂茶壶,壶身氤氲着热气,茶香混着炭香在厅内弥漫。
手腕微倾,清澈的茶汤注入两只白瓷茶杯。
他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陈宴面前,轻叹道:“竟仅是一眼,就瞧出了它的不同寻常之处.....”
陈宴并未动茶杯,指尖攥得微微泛白,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先前的震惊已化作沉沉的忧虑,抬眸望向宇文沪,开口道:“敢问太师,这假铜钱您是从何而来的?”
宇文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热茶入喉后,沉声道:“此物是本王府中一亲卫,去春满楼喝花酒时得到的.....”
“那日他酒后付账,龟奴找零便给了几枚这样的铜钱.....”
“被公羊先生瞧出了不对劲!”
陈宴闻言,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胸口的郁结稍稍舒展,却又被更深的凝重取代。
他垂眸看着案上的假铜钱,目光愈发深邃,口中沉声喃喃:“果然是那种地方.....”
宇文沪捕捉到陈宴话里那声“果然”,再细细打量他的神情。
虽满是凝重,眼底却无太多意外之色,反倒透着几分“印证猜想”的沉定。
他心中一动,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嗯?阿宴你这反应,莫非是已有察觉?”
陈宴迎上宇文沪锐利的目光,没有丝毫隐瞒,缓缓颔首,语气沉稳如实回道:“回太师,臣下近日正在查办,京兆府那借诅咒装神弄鬼杀人一案.....”
“刚好与此物有牵连!”
“哦?”宇文沪眉峰一挑,显然有些意外,“京兆府那两位参军与少尹之死,竟还与假铜钱有牵连?”
他指尖在案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渐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双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沉声道:“这倒是有趣啊!”
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私铸假币案,谁知竟与朝堂官员命案牵扯到一处,两件事环环相扣,显然背后藏着更大的网。
陈宴见状,略作措辞后,继续说道:“臣下昨日亲自去京兆府验尸,追查张参军、李参军与王少尹的真正死因时.....”
“在张参军的鞋底夹层中,意外发现了一枚铜钱!”
说着,抬手撩起衣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层层打开。
油纸包中,一枚铜钱静静躺着,形制与案上那批假币相差无几。
正面“布泉”二字刻痕同样粗糙歪斜,边缘带着未打磨干净的毛刺,与官铸“布泉”钱的规整圆润判若云泥。
宇文沪指尖捏着两枚“布泉”钱,一枚取自春满楼,一枚出自张参军鞋底,反复在指间摩挲比对。
他眯起双眼,目光如炬,细细审视着铜钱上的每一处细节。
歪斜的字迹走势、边缘残留的毛刺、甚至铜料中混杂的细微杂质,都一一纳入眼底。
半晌,宇文沪将两枚铜钱并排放在案上,指尖重重一点,沉声道:“这两枚怕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啊!”
无论是铜料的质地、铸造的工艺,还是“布泉”二字的刻痕神韵,都有着惊人的一致性,绝非不同团伙能仿造出来的。
陈宴闻言颔首:“正是。”
随即,终于端起面前的热茶,温热的茶汤滑入喉咙,驱散了几分寒意,也让思路愈发清晰,“据臣下查证,张参军此次被人以诅咒之名杀害,并非偶然。”
“他死前几日,便已察觉京中假币流通的端倪,暗中追查之下,得知假币的源头或与长安鬼市有关,于是独身前往探查......”
他放下茶杯,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想来他在鬼市中查到了关键线索,却也惊动了背后之人,意识到自身安危难保,才急中生智,将这枚假铜钱藏于鞋底夹层,留作指向真凶的线索。”
“只可惜,他终究没能逃过一劫!”
宇文沪听罢,脸上露出几分感慨之色,缓缓摇头:“张胤先倒是一个干吏!”
“心思缜密,遇事沉稳,可惜竟死在了这里....”
“若能善用,本是朝廷栋梁!”
“是啊!”陈宴深有同感,语气中满是惋惜,附和道:“张参军细致入微,若是将他调入秋官府专司刑狱,怕是能厘清不少积压的疑难案件......”
宇文沪沉默片刻,将手中的铜钱轻轻放在案上,抬眼看向陈宴,目光锐利如旧,带着探究问道:“阿宴,你方才在听闻假币出自春满楼时,曾说‘果然是那种地方’,可是想到了什么?”
陈宴闻言缓缓颔首,眉宇间的凝重愈发深沉,脸上满是严肃之色,攥了攥拳,沉声说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思极为歹毒。”
“之所以借诅咒杀人,绝非单纯的灭口,核心便是想掩盖朝廷对假铜钱的追查!”
他目光扫过案上的假币,语气中带着一丝凛然:“张参军查的是钱币流通,触到了他们的根基,所以才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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