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万羌骑驰援玉门关,父亲带兵去阻击了?”
“这怎么行!三千兵马怎么能拦得住三万人!”
右臂还绑着绷带的君破渊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冲天灵盖,就算是猪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从玉门关内突围,听到的却是这等噩耗。
远处正有数万兵马紧急后撤,步卒轻装先行,定州卫加并州卫所剩的一万余骑兵断后策应。大军已经撤出玉门关三十里外,拓跋宏手里可用的兵马不多,没有追出来。
只要玉山口能挡住三万羌骑直到天黑,大军就可以安然脱困。
可三千对三万要打一整天,何其难也?
凌桐、常遇山等人默然不语,君沉虽不是君破渊的亲生父亲,但君破渊是老将军从小养大的,情感极为深厚。
“不,不行,得去救人!”
君破渊目露焦急,急声道:
“凌将军,常将军,给我三千骑,就三千!我去救父亲大人回来!”
“求求你们了,给我三千人!”
君破渊的嗓音都在颤抖,抓着凌桐的手臂苦苦哀求,但凌桐只低着头说了一句话:
“老将军有令,全军务必第一时间后撤百里,严防羌兵追击。”
“那我父亲怎么办,三千将士怎么办!丢在玉山口等死吗!”
君破渊红着眼眶,逐渐癫狂:
“给我三千骑,就三千!”
“胡闹!”
常遇山抬腿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大骂出声:
“难道我们想看着老将军以身犯险吗!羌兵整整三万人,三万!你带三千骑去除了送死,还有什么用!
如果因为分兵,大军主力被羌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你还想再违抗一次军令不成!”
被踹翻在地的君破渊泣不成声,死死咬紧牙关,再不说一句话。
前天他违抗军令,已经害得上千将士死在了玉门关内,这一次自己再抗命,只怕会害死更多人。
“呼,老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率军返回的。”
凌桐长出了一口气,沉声道:
“老将军将几万兵马交给我们,咱们就得好好的把人带回去。
其他事,听天由命了。”
“传令全军,极速后撤!”
“诺!”
……
“轰隆隆!”
“杀啊!”
“铛铛铛!”
“砰砰砰!”
长枪入体的沉闷声、凄惨无比的哀嚎声以及无数悍卒愤怒的嘶吼在空中交织,震天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血色残阳,将玉山口染得一片猩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从清晨杀到日暮,这片土地已被鲜血彻底浸透,踩上去感觉像是泥潭,不对,血潭。
目光所及,一片地狱!
人尸与马尸层层叠叠,相互枕藉,几乎铺满了山口前的每一寸土地。不少阵亡将士即便倒下,依旧保持着挥刀劈砍的姿势,双目空洞地望向灰暗的天空,像是在诉说心中的不甘。
那些倒毙的战马,肚腹破裂,肠肚流淌一地,与主人的鲜血交融。破损的军旗斜插在尸堆中,依旧在猎猎抖动,如同招魂的幡。
当然了,尸体不止有陇西骑兵,也有不少是草原羌骑。
从清晨交战到日暮黄昏,三千陇西边军已经与羌骑进行了整整凿阵五轮,在玉山口这种地势之下,没有花哨的变阵冲刺、攻守呼应,只有枪对枪、刀对刀的血肉搏杀,战况极为惨烈。
整整五轮凿阵下来,三千定州卫精锐还能坐在马背上的不足千人,黑色的甲胄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血污不堪。绝大部分骑卒手中的长矛都已经绷断,换刀而战。
一些失去了战马的士卒,默默地从地上捡起还能使用的兵刃,一瘸一拐地汇聚到那面残破的“君”字大旗下。他们站不成整齐的队列,身形摇晃,却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重新筑起了一道更为悲壮、更为决绝的防线。
与之相对的羌兵却如开始般气势如虹,一排排锋线严整无比,战马高昂着头颅,随时准备再次发起冲锋。
但羌兵眼中并没有丝毫轻蔑之色,而是浓浓的凝重,仅靠三千骑就能挡住他们五轮凿阵,悍勇程度足以令人敬畏。
策马阵中的乃是赤鹿旗一名万户猛安,刺古达,手中长枪鲜血淋漓,已经有三名陇西边军毙命于他手中。
刺古达面无表情地喝道:
“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降了吧,我大羌铁骑可以绕你们一命,让你们去草原为奴。”
“呸!”
君沉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猛地一夹马腹:
“定州卫,冲锋!”
“杀!”
不足千骑紧随老将军的身影冲了出去,还有些许步卒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如此一支残破的军阵,似是有些引人发笑。
刺古达摇摇头:
“不自量力,给我杀!”
“轰隆隆!”
“砰砰砰!”
“噗嗤噗嗤!”
又是一轮凿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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