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子都扔一边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扒拉开陈光阳的手,心疼地搂住往下出溜的二虎和大龙。
“哎呦我,这两个小犊子这脸咋红成这样?发烧了?”
老太太冰凉的手赶紧去摸俩孩子的额头,滚烫!
“太奶…奶奶…”大龙被奶奶一搂,像是找到了依靠,晕乎乎地把小脑袋往老太太怀里拱。
二虎也睁开迷离的眼,瞅了瞅大奶奶,嘿嘿一笑:“…你也来啦?一块儿…一块儿整点?我大哥…请客!”
说着,还伸出小胖手指了指旁边脸黑得像锅底的陈光阳。
“整点啥?啥大哥?”
大奶奶懵了,随即闻到二虎嘴里喷出的浓烈酒气,再一看大龙那模样,瞬间明白了!
老太太那脸“呱嗒”一下就撂下来了,眉毛竖得像两把小刷子,猛地转头,火力全开对准了陈光阳:
“陈!光!阳!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挨千刀的败家子儿!”
陈光阳刚把小雀儿从沈知霜怀里接过来。
还没喘匀气儿呢,就被大奶奶这劈头盖脸一嗓子吼得一哆嗦。
“你个天杀的!作孽啊你!自己灌马尿不算完,你灌两个小崽子啊?!啊?!”
大奶奶气得浑身直哆嗦,手指头差点戳到陈光阳鼻子上,“你看看!你看看你把这俩崽子灌成啥样了?!
这脸红的!这烫的!这要是烧坏了脑子可咋整!我跟你拼了我!”
老太太说着就要往上扑,被沈知霜赶紧拦腰抱住:“大奶奶,您消消气!不是光阳给灌的!是俩孩子自己个儿在酒坊偷喝的!”
“偷喝?他那么大个酒坊看不住俩孩子?他干啥吃的!”
老太太根本不听解释,矛头依旧死死对准陈光阳。
“陈光阳!你就是个不着四六的玩意儿!挣俩糟钱儿烧得你不知道姓啥了!
开个破酒坊,把自己儿子都祸害了!你瞅瞅这俩孩子让你给嚯嚯的!小脸儿煞白…啊呸!通红!跟煮熟的大虾米似的!”
老太太气糊涂了,颜色都说反了。
“太奶…奶…不…不怨我大哥…”
二虎在老太太怀里扭了扭,还挺“义气”地想替他的“好大哥”陈光阳辩解。
“是…是我自个儿…想尝尝…我大哥…够意思…没…没拦着…”
“听听!听听!”老太太更来气了,搂紧了二虎。
指着陈光阳骂,“孩子都比你懂事儿!还知道护着你!你个当爹的,心让狗吃了?让孩子喝成这样?
你那酒是琼浆玉液啊?啊?!比金子还金贵?让孩子这么惦记?!”
陈光阳被大奶奶这一顿连珠炮似的臭骂。
骂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大奶奶!您讲点理行不?这兔崽子偷喝酒,还成我的不是了?”
“不是你的不是是谁的不是?!啊?!”
老太太唾沫星子横飞,“孩子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没看住!就是你的错!你个废物点心!白长这么大个子!连自己崽子都看不好!你还有脸跟我顶嘴?!赶紧的!
给我滚去熬醒酒汤!放点醋!放点糖!快点!”
老太太一边骂,一边麻利地把俩孩子往热炕头上拖。
大龙还算配合,晕乎乎地被奶奶安置在炕头,裹上小被子,嘴里还嘟囔着“大饼…甜…”。
二虎可就不老实了,刚被放到热乎炕上,这劲儿又上来了!
“热…热乎!”
二虎一骨碌坐起来,小脸红得发亮,眼睛瞪得溜圆。
一扫刚才的迷离,精神头十足,显然是酒精刺激到亢奋期了。
他蹭地一下从炕上蹦下来,趿拉着鞋,在屋里开始转圈儿,小胳膊还甩着,嘴里嚷嚷:“舒坦!得劲儿太奶奶你看我…我给你走个…猫步!”
说着,他就真在那不大的地上开始“走直线”。
一步三晃,东倒西歪,一会儿撞到桌子腿儿,一会儿差点踢翻洗脸盆。
沈知霜吓得赶紧过去扶:“二虎!二虎乖,上炕躺会儿!”
“不…不躺!”二虎一甩胳膊。
劲儿还挺大,挣脱了沈知霜的手,目标明确地朝着刚把小雀儿安顿好、正一脸晦气准备去熬汤的陈光阳扑了过去!
陈光阳刚转身,就觉得脖子一沉!
好家伙,二虎这小崽子跟个小炮弹似的,从后面猛地跳起来,两只小胳膊死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那劲儿大的,差点没把陈光阳勒背过气去!
“哎呦我操!”陈光阳一个趔趄,赶紧反手去托住挂在自己后背上的“树袋熊”。
“嘿嘿!大哥!逮着你了!”
二虎得逞了,搂得更紧了,小脑袋歪在陈光阳耳朵边,喷着浓郁的酒气,开始了他掏心掏肺的“醉话演讲”:
“大哥!我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
二虎小脸严肃,努力想做出推心置腹的表情,可惜醉眼朦胧,表情管理完全失败,“我…我以前…一直觉着…你…你挺…挺那啥的…”
他努力想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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