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陈光阳这句话。
“噗!”
大龙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粥差点喷出来,赶紧捂住了嘴。
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憋笑意。
小雀儿也被这屋里的动静吵醒了。
揉着眼睛坐起来,小辫子睡得歪歪扭扭,看着二哥那副恨不得钻进耗子洞的怂样。
又瞅瞅笑成一团的爹妈和憋笑的大哥,小脑袋瓜还有点懵圈:“咋啦二哥?你钻被窝里跟大屁眼子躲猫猫呢?”
“躲…躲个屁!”
二虎臊得从炕上直接蹦了下来,光着脚丫子就往东屋跑,小脸红得能烙饼。
“我…我去瞅瞅四熊砸和老五小鹤醒没醒!给他们…给他们教点新本事儿!”
话音没落,人已经“滋溜”一下钻过门帘子,逃也似的没影了。
那速度,比他平时撵兔子还快!
“哎!鞋!兔崽子你光脚丫子踩地上!”
陈光阳在后面吼了一嗓子,回应他的只有屋门“哐当”一声关上的闷响。
“这孩子…”
沈知霜无奈地笑着摇头,起身把二虎踢飞的棉鞋捡起来,放到屋门口。
“行了,让他缓缓吧,知道害臊是好事儿。”
她麻利地叠好被子,又把炕桌收拾干净,“我得去公社那边了。锅里还有粥,咸菜丝在坛子里。
大龙小雀,看好弟弟妹妹,别让二虎瞎折腾啊。”
“嗯呐妈,放心吧!”
大龙答应得脆生,小大人似的点点头。
小雀儿也爬下炕,开始自己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好奇地问:“妈,二哥昨晚真跟大屁眼子拜把子啦?还要教它掏裆?”
沈知霜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小孩子少打听,让你二哥听见又该钻耗子洞了!赶紧洗漱吃饭。”
送走了媳妇,陈光阳扒拉了几口粥,咸菜丝嚼得嘎嘣脆。
外头天光已经大亮,昨夜的寒风彻底歇了菜,是个响晴的天儿。
阳光透过窗户纸,暖洋洋地铺在炕上。
听着东屋传来二虎压低嗓门、一本正经逗弄两个小奶娃的动静。
“四熊砸,看二哥给你表演个黑虎掏心!嗷呜!……老五鹤,别吐泡泡!认真听讲!”。
还有大龙时不时无奈的提醒“二虎,别吓着弟弟妹妹!”。
陈光阳心里那点熬夜的疲惫劲儿,被这热乎气儿一冲,散了大半。
他推开碗筷,走到东屋门口,掀开门帘子。
只见二虎正趴在炕沿边,对着襁褓里的老四陈河熊比比划划,嘴里念念有词。
脸上那点羞臊劲儿在弟弟妹妹面前,神奇地转化成了“我很厉害”的嘚瑟。
老四睡得呼呼的,老五陈池鹤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手舞足蹈的二哥,小嘴吐着泡泡。
“咳咳,”陈光阳清了清嗓子,“虎哥,传授啥绝学呢?教掏裆不?”
二虎“噌”地一下直起腰,小脸又有点泛红,梗着脖子:
“爹!你咋老提这茬儿!我…我教他们练拳呢!强身健体!懂不懂?”
“懂懂懂!”陈光阳乐了,看着这虎小子强装镇定的样儿就觉得逗。
“行了,别霍霍你弟弟妹妹了。今儿天儿透亮,爹带你们出去透透气,活动活动筋骨。”
“上哪啊?”二虎眼睛一亮,暂时忘了害羞。
“山溪边儿!”
陈光阳大手一挥,“开春还早,蛤蟆咕子(小蛤蟆)都猫冬呢!但咱去山溪边上转转!
这大冬天的,没准能翻着点冻青子(槲寄生)!那玩意儿可是好东西,治冻伤、风湿都管用!”
陈光阳就是想要带着几个崽子转转。
再加上程大牛逼说有一个药酒需要冻青子的功效,心里头琢磨着给整点。
“噢!找冻青子去喽!”
二虎瞬间满血复活,刚才那点臊劲儿被新乐子冲得烟消云散,嗷一嗓子就蹦了起来,差点撞到房梁,“大龙!小雀儿!快收拾!爹带咱找冻青子去!”
那兴奋劲儿,仿佛昨晚抱着狗拜把子的是别人。
大龙稳重地放下正在看的书,提醒道:“二虎,小点声,弟弟妹妹刚睡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利索地开始帮小雀儿找她的小手闷子和围脖。
小雀儿也雀跃起来:“我戴我的小红帽!”
她噔噔噔跑到外屋地,翻出那顶毛线织的小红帽戴上,小脸显得更红了。
“带上李铮他妹子!”
陈光阳补充道,“小丫头在家也闷得慌,让她跟着玩儿去。”
李铮那小子跟着程大牛逼去公社办事了,他妹子小丫平时就跟小雀儿玩得好。
一家人麻溜儿地收拾。
二虎生怕落于人后,胡乱套上厚棉袄棉裤,狗皮帽子都戴歪了,第一个冲到院子里。
可刚出屋门,迎面就撞见了溜达过来的大屁眼子。
这狗东西昨晚估计也受了点“精神创伤”。
看见二虎,眼神儿有点复杂,尾巴也不摇了,犹豫了一下,竟然“呜”一声,夹着尾巴扭头就钻回狗窝里去了,只留个毛茸茸的屁股墩儿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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