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北上的大船靠近了幽州地界。
两岸远山连绵,峰顶覆着未化的积雪,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冷白的光。
江风凛冽,卷着细密的雨丝,打在船舷上簌簌作响。
大概是幽州还没彻底入春的缘故,穿上的侍卫都在外衣内罩上了一层保暖的比甲。
入夜后,雨势渐大。
船厢内,灯火在轻微的颠簸中摇曳晃动,人影绰约。
许靖央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去了萧贺夜的厢房,掀帘而入。
舱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着湿润的水汽。
医官刚把完脉,正从榻边起身,见到许靖央,忙躬身行礼。
一旁的白鹤和黑羽也立刻拱手。
“王爷的病情如何?”许靖央问。
医官面露忧色:“回昭武王,王爷脉象浮紧,确是风寒入体,有些发热。”
“只是王爷身体素来强健,按理不该如此轻易染病才对啊……”
他想了想,只能猜测说:“许是前些时日试用的几剂治眼汤药,药性过烈,耗损了些元气。”
许靖央目光转向榻上。
萧贺夜靠坐在软枕间,眼覆薄纱,墨发未束,松散地披在肩后。
他穿着银白中衣,外罩一件墨色绒氅,衣襟微敞,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即便病中,身上气息依旧凛冽。
只是此刻,他面色比平日更白几分,唇色也淡。
整个人笼在昏黄灯火里,少了几分平日的锋锐,多了淡淡的脆弱。
“无妨,大约是本王疏忽,病就病了,养两日便好。”萧贺夜声音有些沙哑。
说罢,他又咳嗽了两声。
医官欲言又止,最终只道:“王爷发热,万不可轻忽,下官这便去调整药方。”
许靖央颔首,说了一声有劳,医官披上蓑衣,躬身退下。
舱内一时只余雨打木板的声响,绵密而急促。
黑羽跟萧贺夜道:“卑职去看看医官那边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萧贺夜颔首:“好。”
黑羽看向白鹤,只见白鹤还站在那,一动不动,他抬脚轻轻踹了白鹤一下。
白鹤恍然梦醒,说:“卑职也跟黑羽一块去看看。”
许靖央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这半个月来,黑羽和白鹤总避着她,但凡她来萧贺夜的船厢里,两人就马上消失,干脆利落得很。
她走到榻边坐下,将药碗递过去:“王爷,这是今日治眼睛的药,先喝了吧。”
“我的人打听到,幽州有几个药商,手上或许还有七星草,等到了幽州,你的眼睛应当就有的治了。”
萧贺夜微微侧首,薄纱下的唇角似乎弯了弯。
“为了本王的事,辛苦你了,”他声音放缓,“这药先放放,一会治风寒的药来了,本王一起喝。”
许靖央静默一瞬。
她抬眼看他,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许靖央叹气:“王爷总是任性,昨日若不是非要与我比试,出一身汗又吹了冷风,也不至于此。”
萧贺夜低笑一声。
“看见你在船头练武,筋骨舒展,便想帮你练练手。”
谁能想到,忽然来了一场阵雨,又急又快,萧贺夜顾不得许多,怕许靖央肩膀伤口受寒,马上揽着她进了船厢。
许靖央想起昨日那一幕。
江上骤雨来得突然,豆大的雨点砸下时,她正与他一来一回,打的尽兴。
萧贺夜本已占上风,却忽然收势,展臂将她整个揽入怀中,用自己宽大的氅衣将她兜头罩住,几步便跨入船舱。
动作快得她甚至没反应过来。
待站定,他肩背已湿了大半,氅衣下摆滴着水,却将她护得严严实实,只鬓角沾了几点雨珠。
许靖央当时怔了怔,他却已松开手,转身去吩咐人备热水姜汤,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然后今日,萧贺夜便病了。
许靖央收回思绪,舀起一勺汤药,递到他唇边。
“先喝了吧,要是再放,就凉了。”
萧贺夜很顺从,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将药喝下。
喂了几口,许靖央忽然放下药勺,伸手探向他额头。
掌心触及一片滚烫。
她蹙眉:“太烫了,王爷竟不难受?”
萧贺夜任由她的手贴在自己额上,没有动,只低声道:“是你的手很凉。”
许靖央收回手,重新端起药碗:“王爷该好生歇着,莫要再逞强。”
萧贺夜看着她,淡淡地弯了弯薄唇。
他沙哑的声音忽然说道:“本王偶尔觉得,病着也不错,至少你可怜本王病了,没有像从前那样疏远。”
“本王若是一直看不见,是不是也不错,能……”
许靖央猛地打断:“王爷!”
萧贺夜停了下来。
舱外雨声哗然。
灯火在两人之间轻轻跳跃。
许靖央皱眉看着他,看着他即便病中依旧挺拔的坐姿,看着他即便覆着眼纱也掩不住的棱角分明的轮廓。
萧贺夜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在朝堂上冷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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