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基坑边缘的防水布，顾长哥指腹下的混凝土传来异样脉动。
他捻起沾着朱砂的艾草灰，在承重柱上划出阴阳爻线。"离卦属火，偏生嵌在兑位..."他喃喃自语时，背后突然传来孙建筑师沙哑的惊喘。
"这符号...这符号不该出现在现代建筑里！"孙建筑师攥着图纸的手背暴起青筋，老花镜片蒙着雨雾。
顾长哥转身瞥见他脖颈处尚未消退的血色符印，那纹路正与新浇筑的图腾诡异地共振。
三小时后，临时板房内飘满雄黄燃烧的辛辣气息。
顾长哥将拓印的符号摊在防水油布上，林管理员端来的姜茶在桌面洇开圆形水渍。"您看这转折处的锯齿纹，"他蘸着药酒在符号旁勾画，"像不像《鲁班经》里镇地龙的卯榫符？"
"但核心结构被替换成了厌胜纹。"孙建筑师突然用圆规尖戳向符号中心，金属与纸张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围观的张父亲猛地捂住心口，他西装内袋的护身符正隔着布料发烫。
### 第〇二幕 香灰破煞安人心
次晨的搅拌机轰鸣声里夹杂着香烛燃烧的噼啪声。
王女工攥着半截断香拦在操作台前："昨晚老李梦见蛇群盘柱，今早他媳妇就流产了！"她脚边散落着糯米与碎瓷片，那是工人们自发的驱邪阵。
顾长哥蹲身拨开糯米堆，露出底下用柴油写就的歪斜符咒。
当他指尖触到发黑的油渍时，工具箱里突然传来铜铃爆裂的脆响。"这是用尸油混着雄黄写的反咒。"他抬头时，正撞见李供应商躲闪的眼神。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搞封建迷信！"张父亲挥动施工日志驱散香雾，却险些碰翻林管理员捧着的檀木药箱。
顾长哥突然抓起把香灰撒向阳光，飞舞的尘埃在空中凝成八卦图形："诸位且看——"
### 〇三幕 五行轮转定乾坤
"东方甲乙木，这锯齿纹实为震木生发之相。"顾长哥用银针挑破承重柱表皮，渗出的混凝土竟带着淡淡草木香。
孙建筑师突然夺过针筒抽取样本："碱性超标三倍！
难怪..."
"有人把厌胜术嫁接在建筑力学上。"顾长哥甩开浸透药汁的施工图，图纸背面赫然是用接骨木汁描摹的北斗七星。
当他把艾绒按在七星天枢位时，远处堆料场的钢架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工人们望着自动归位的钢筋目瞪口呆，王女工手里的平安符无火自燃。"这是鲁班锁里的'地脉归正局'！"孙建筑师突然癫狂般撕开衬衫，他胸口的血符正在褪色，"有人要借工程车镇压地气！"
### 〇四幕 杏脯含情暗香生
暮色染红脚手架时，林管理员捧着描金漆盒穿过渐渐复苏的工地。
她特意换了件月白色斜襟衫，盘扣上坠着的和田玉坠子随步伐轻晃。"顾大夫尝尝新渍的杏脯。"她指尖掠过对方掌纹时，故意让沾着蜂蜜的银签划过他腕间胎记。
基坑上升起的探照灯为两人镀上金边，远处塔吊的阴影里，王女工正攥着安全帽死死盯着这一幕。
她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桃木剑，剑柄缠着的红绳浸着深褐色污渍。
"听说林小姐祖上出过钦天监？"顾长哥突然咬住杏脯里的核，舌尖卷过她残留的指纹。
林管理员耳垂的翡翠坠子突然泛起血丝状纹路，与他胎记的火星同时明灭。
基坑积水倒映着血色星空，某个用钢筋摆成的残缺卦象正在水下缓缓旋转。
而更深的阴影里，李供应商正对着手机低语："...生辰八字验证无误，可以启动'借阴桩'了。"
（本章完）### 〇五幕 铁锈与桂花酿
夕阳在钢筋丛林间割裂出细碎光斑，王女工攥着扳手的手掌微微发颤。
塔吊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她发红的眼尾，安全帽系带在颈侧勒出深红印痕——半小时前那枚脱落的螺栓，此刻正在孙建筑师掌心折射出冷光。
"三十二层作业敢犯这种低级错误？"孙建筑师将螺栓拍在脚手架横梁上，金属震颤声惊飞了檐角乌鸦。
王女工盯着螺栓表面凝结的雨渍，恍惚又看见昨夜月光下交叠的人影。
林管理员发间那支翡翠簪子的反光，此刻化作螺栓螺纹里的铁锈刺痛她的眼。
搅拌机突然空转的轰鸣盖住了她的辩解，工友们窃窃私语像钢钉扎进耳膜。
周校工抱着急救箱欲言又止，张父亲却对着工程表重重划下红叉。
当探照灯骤然亮起时，她才发现自己把防滑手套攥破了线。
顾长哥就是在这时掀开警戒线的。
他军绿色帆布包上还沾着药渣，指尖却精准按住孙建筑师即将摔落的图纸："震位螺栓松动，未必全是操作问题。"说着突然捻起螺栓放在鼻尖轻嗅，"掺了槐花蜜的防锈漆？
这味道会招工蚁。"
王女工怔怔望着他解剖螺栓的侧脸，那柄雕着符文的铜质小刀正将漆皮层层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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