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珏然有些懵。
“想要也不给你,”顾启珪调笑道,他是有些魔怔了,说出这话儿。
“不不不,我有阿娘呢,怎么会抢你阿娘呢?”安珏然信誓旦旦,虽然舅母很好的,但他有自己的阿娘,怎么还会和顺宝抢呢。
顾启珪扯了扯嘴角,他倒是不担心他抢啊,可这事儿本就说不清,安珏然是安家上了族谱的嫡长孙,不出意外也会是安家未来的当家人,安氏的领军人。关于这些,他爹爹娘亲肯定比他想得多,本也不需要他再想的,可是看着眼前的孩子,他总是忍不住的担心,听见他说顾玲燕对他了了,他内心竟有一丝愤怒。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他的心理年龄足够成熟。出生一个月,他就和自己父母生活在了一起,父母和善,他又没和姐姐们发生过争执,可以说,他自从来了这儿,就没遇到过什么令他闹心的事儿,大事找不到他,小事他不在乎。对待陌生人,他总有无限的心里设防,可对于安珏然,他有种天生的亲近,忍不住关心他,替他担心。顾启珪失笑,感觉自己有点像老妈子了。
“嗯嗯,好,我知道了。”顾启珪摆摆手,说道:“娘亲今日不舒服,我带你去我的院子呆一下吧,等下再来母亲这儿用午膳。”他想让母亲平静一下,现实所依,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母亲关心儿子,本是天经地义,可再多的关心,对这时的安珏然没有丝毫用处。
解决问题的方法千千万,现在端看他爹爹怎么操作了。
“好啊,”安珏然很开心,从小到大他都甚少有机会去其他小伙伴家里玩乐,今天认识了顺宝,又可以去他的院子里玩,他很是兴奋。
朱氏平复心情后,来到明璋院,刚走进院门,就听见两个小家伙吵吵闹闹的声音。
“顺宝,顺宝,你怎么还在写字啊?不是说陪我玩吗?”安珏然看着自进了书房,就埋头在书桌认真写字的小伙伴顺宝,很是不开心,不是说陪他玩吗?
“这字帖本是刚刚就要完成的,可为了迎接你,到现在一半还都有没有完成呢。爹爹今日肯定要检查的。”顾启珪说话的时候自觉的停下笔,他一贯做一件事儿的时候就一心一意,读书练字是个严肃的事儿,他向来认真对待。汉字优美,一撇一捺,尽是学问,他的字本就缺乏风骨,所以练起字来都是全心全意的。
“你且等一等,那边有爹爹带回来的礼物,你可以挑一件,就当是短剑的回礼。”顾启珪指了指窗前的书桌,前段时间顾国安非常忙碌,好不容易有时间回府,给他们姐弟三人都准备了礼物。这是顾国安的习惯,长时间不回家,亦或是好几天不见子女,回家的时候,定会想着为自己和姐姐们带礼物,所以即使爹爹有时候严肃,不苟言笑,且不说自己,就连大姐二姐都喜欢亲近他,不在家的时候都盼着他回来。
顾国安聪明,睿智,胆识过人,内有城府,却有着文人特有的气质,喜欢笔、画、字、墨,小女儿家当然不能送这些,作为儿子的顾启珪就没的选择了,那张书桌上摆满了顾国安这些年送的礼物,一溜名贵的笔、墨、砚台,字、画也有一些,不过字、画不能随意摆放,都是由专人保管的。顾启珪觉得自己现在也可以说是个小富豪了,光是这些字画就够他吃几辈子的了。他倒不怎么在乎这些,对于安珏然,他一开始心里就没有那条对待陌生人的基本防线,毫无设防的就接受了他,双胎天生的默契,就算隔着无数的横沟,也斩不断的血脉联系。
安珏然一听到礼物很是开心,‘蹬蹬蹬’就跑去看,看到满桌的笔啊,墨啊,倒出乎意料的没有变成苦瓜脸。
引得顾启珪好奇的回头看他,确信他确实没有不喜欢,才出声道:“你可以多挑几样,爹爹拿来的笔、墨很是好用,你定是喜欢的。”
“好啊,谢谢顺宝。”安珏然摸摸桌子上砚台,手指尖竟然暖暖的,他愣了一下,好神奇哦。
“这是西北产的天然矿石——暖玉雕刻而成的,”顾启珪小大人似的解释道,这还是顾国安告诉他的,接到这礼物的时候他也楞了一下,玉石竟然能发暖?问了爹爹才知道是西北名产——暖玉。“要是想要就带回去吧。”顾启珪大手一挥,颇有几分土豪的…呃…可爱。
朱氏站在门边的阴影里,听着自家儿子的对话,有几分欣慰,又有不舍,顺宝自幼慷慨,就没有吃独食的时候,就连琪儿和茗儿也都是他让着的。可就是性子太过淡然,要是他们哥俩儿从小一起长大……朱氏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画面,在这一刻,这种想法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她想不顾一切的要回自己的孩子,可……可……可……总有太多的可是,像枷锁牢牢地拷住了她。天下礼法为一家,作为顾家嫡长媳,作为朱家嫡女,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顾氏一门的脸面,代表的是朱氏一族的教养。五年前,她在公婆暗暗打压下为了家族所谓的利益放弃了这孩子,五年后的今天,她还是不能随心所欲。本朝文人重德,失德之人,男祸及八代,女殃及三世,她甚至都不能赌一赌,她也不敢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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