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月听到这里，心中骤然一动。
被契约杀死？
这只有一种关系能做到——雌主对兽夫。
这二人，竟是反目成仇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雌性闻言勃然大怒，声音沉得像淬了冰，眼底翻涌着遏制不住的戾气，“你宁愿死，也不愿继续追随我？”
“我自然不愿。”齐树迎上她的目光，没有半分闪躲，眼神坚定如铁，“我倒想问问你，你要背叛兽族、投靠魔族，是真的想好了？”
“这不是背叛！”那雌性下意识拔高声音否认，脸颊因激动而涨红。
“他们屠戮兽族，不过是为了报当年的旧怨！说起来，他们被赶往魔域这么多年，有家难回，也算得上可怜。如今想要报复，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在实力、人数、状态上都远不如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整个兽族被屠，全都葬身于此吗？不如直接投降，先让他们止战再说！”
萧锦月：……
听了这话，她直接无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短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竟有人为魔族的凶残找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
齐树那边的兽人更是怒不可遏，个个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
“说得真好听！说到底，你只是贪生怕死而已！”一个雄性忍不住怒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可怜？你居然说他们可怜？”另一个兽人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当年不过是划域而治，互不干涉，何来可怜之说？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当年的参与者早就化为枯骨，他们究竟有多大的仇恨，要对我兽族赶尽杀绝？说到底，不过是他们贪婪又凶狠！你真以为这样的人会接受你的投靠？”
“就是，冷容！你们就算去了，多半也是死路一条！”有人补充道，语气里满是痛心。
可那名叫冷容的雌性眼神一闪，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他们本来就需要活口拷问。如果我们做第一批投靠的人，愿意把兽族的虚实尽数告知……他们没有理由不接纳我们。”
和她站在同一侧的兽人也纷纷附和，言辞间极尽美化自己的选择，仿佛他们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拯救整个兽族的“功臣”，脸上满是自以为是的正义。
萧锦月隐在树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再次感慨人性的复杂。
当死亡的阴影近在眼前时，所有的伪装都会被撕碎，丑恶的嘴脸暴露无遗。明知道魔族出手狠辣、毫无底线，却仍有人为了苟活，甘愿与虎谋皮，主动投靠。
虽说魔族也会掳走活口拷问，那些人大概率会不堪折磨而妥协，但被动屈服与主动背叛，终究有着本质的区别。
前者是绝境中的无奈，后者却是骨子里的懦弱与卑劣。
就在萧锦月出神的片刻，两队人已然彻底谈崩，剑拔弩张，谁也无法说服谁。
最终，冷容狠狠瞪了齐树一眼，带着自己的追随者，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密林深处。齐树他们站在原地，望着一行人离去的方向，脸上满是痛心与失望，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无力感。
可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一个陌生的、孤身一人的雌性！
“你是谁？”
齐树等人吓了一跳，瞬间绷紧了神经，满脸戒备。第一反应便是——这是魔族的人！
可仔细打量后，却发现这雌性容貌清丽，气息纯粹，没有魔族身上那种阴邪的戾气，反倒透着兽族独有的鲜活气息。
“我是来告诉你们的，从这里往北走就会遇到兽族汇合的大队。”萧锦月伸手指了一下，然后就取出了一些物资放到地上，声音平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这里是药，水和食物，你们先垫一垫，然后就尽快过去吧。”
眼下的兽族，个个疲于奔命，早已又累又饿。而这支小队更是刚经历过内斗，为了阻止冷容等人离开，还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冲突，虽未死伤惨重，却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此刻的他们，不仅身体疲惫不堪，心里更是被背叛的失落与难过填满，整支队伍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颓丧。
当萧锦月把这些他们急需的东西放到跟前，并指明方向时，似有一种破开云雾，重见光明之感。
“你是……”齐树看着她，不由问。
在魔族肆虐的情况下，萧锦月一个柔弱雌性竟然独自行动，不仅状态很好，身上竟还有物资，这简直太罕见了。
“我是萧锦月，也是剿灭魔族小队的人。”萧锦月目光扫向他们，“刚才叛变离开的那几个人里，有谁的雌主？”
“他们是！”有人下意识指了过去。
“我是。”齐树有些苦涩的说。
他和冷容共同生活了近四年，自以为很了解她了，但现在才知道那些了解只是生活习惯和小事上的。
真到了涉及生死的大事上，他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而现在只余失望。
在兽族一事上，他的雌性叛变了兽族，选择了魔族。
而在夫妻关系上，却是他叛变了雌主，选择留下。
或许很快冷容就会通过契约取他的性命，也可能冷容会死于魔族之手，连带着他也一起死。
但，随便吧，让他跟着雌主一起叛变这是不可能的，他宁愿死在跟魔族的交手之中。
萧锦月嗯了一声，不由分说的走近，然后就把手搭在了齐树腕间。
齐树刚问出“你干什么”，就僵立在了原地。
萧锦月又对另几个雄性做了同样的事，接着只留下一句“别忘了往南走去找我的兽夫山崇”，便快速离开了。
来的快，走的也快，只有几个雄性腕间残余的温热，还有地上的物资证明她曾经来过。
“她干什么了？你们几个在发什么呆？”另几个人看他们几人怔怔的，很是愕然震惊的模样，便纳闷的问道。
“是啊，她没事摸你们干什么，是看上你们了？”
“要是看上也挺好的，她可比冷容还有华霜要美多了，只是……你们的契约还在，这事有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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