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跟着董大爷往董家村赶。租来的马车在坑洼的乡间小路上颠簸,车轴发出“吱呀”的呻吟,两旁的麦田绿油油的,风一吹掀起层层麦浪,像片涌动的绿海,可谁也没心思欣赏这田园风光,车厢里的气氛沉得像灌了铅,每个人心里都惦记着那桥头的诡影。
到了董家村,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围了不少村民,男女老少都有,手里攥着锄头、扁担,个个面带愁容,眼窝深陷,显然是被夜里的事熬得没了精神。见我们来了,人群里起了阵小小的骚动,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带着忐忑,更透着期盼,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董大爷清了清嗓子,把我们领到村头那棵需两人合抱的老槐树下,这里地势稍高,能看到远处那座石桥的轮廓——桥身斑驳,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发亮,横跨在湍急的河面上,桥栏的石狮子缺了只耳朵,看着确实有些年头了,在晨雾里像个沉默的老人。
“各位先生,就是那座桥。”董大爷指着石桥,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本能的畏惧,“每天后半夜,月黑风高的时候,那披头散发的男子就直挺挺地站在桥中间,一动不动的。”
林御从包里拿出罗盘,铜制的盘面在阳光下泛着光,指针在盘面上轻轻晃动,像只不安分的小虫,待指向石桥的方向时,忽然微微发颤,幅度不大,却透着股异常。“阴气很重,”他盯着指针,眉头微蹙,“但不算纯粹的凶煞之气,反而带着股……执拗的执念,像有什么事没做完。”他收起罗盘,“去村里问问情况吧,老辈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我们跟着董大爷挨家挨户走访,凡是见过那男鬼的村民,说的都和董大爷差不多:披头散发,黑衣服贴在身上,力气大得邪乎,不说话,只在深夜拖过桥的人。问到最后,林御站在晒谷场中央,忽然看向围拢过来的村民,沉声问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鬼魂滞留人间,多半是有未了的心愿或深仇大恨。你们仔细想想,村里有没有谁得罪过什么人,或者间接害死过什么人?哪怕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也可能和这男鬼有关。”
村民们面面相觑,议论声像炸开的锅。“没有啊,我们村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谁会害人啊,邻里之间顶多吵吵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枣木拐杖,往前挪了两步,拐杖笃笃地敲着地面,叹了口气:“要说害死……几十年前,桥底下确实淹死过一个外乡人。”
“外乡人?”我赶紧追问,“您还记得具体情况吗?比如他是什么模样,为什么会淹死?”
老太太眯着眼睛,浑浊的眼珠里泛起回忆的光:“那时候我还年轻呢,梳着大辫子,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有个从南边来的教书先生,斯斯文文的,穿着件黑长衫,路过咱们村,说要去城里寻亲。那天晚上下大雨,跟瓢泼似的,他急着赶路,就从石桥上过,结果不小心掉下去了,等第二天雨停了捞上来,人早就没气了,脸都泡肿了。”
“教书先生?”小胖在旁边嘀咕,手里还攥着个刚从树上摘的野果,“那他是不是穿黑衣服?您看跟那男鬼像不像?”
“好像是……”老太太点点头,皱纹里藏着些模糊的记忆,“那时候的先生都爱穿长衫,黑布的居多,耐脏。他头发也长,留着分头,捞上来的时候被水泡得披散开来,遮着脸,跟你们说的那男鬼……倒真有点像。只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现在才出来闹腾?”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蹲在地上,吧嗒着旱烟,忽然插话:“我听我爹说过这事儿!他说那教书先生掉下去前,好像跟村里的王老五吵过架。王老五那人脾气暴,见那先生穿着体面,又背着个包袱,就说他是骗子,是来偷东西的,不让他在村里借宿,还推搡了他几下,最后把他往石桥那边赶,说‘有本事你就夜里过河去’。”
“王老五呢?”威尔追问,目光扫过人群,“他还在村里吗?”
“早就没了,”汉子摇了摇头,烟袋锅里的火星明灭,“前几年得肺病死的。听说他临死前总说胡话,大半夜的喊‘别找我’‘不是我推的’,说看到那教书先生站在床边瞪他,眼睛是绿的。”
林御若有所思,指尖在掌心轻轻敲击:“这么说,这教书先生很可能是含冤而死,怨气不散,才在桥头徘徊不去?”
“可他为什么现在才出来害人?”董大爷不解,眉头拧成个疙瘩,“都三十多年了,要是有怨气,早该出来了啊。”
“或许是最近有什么事触动了他的怨气。”青竹双手合十,指尖泛白,“比如有人动了他的尸骨,或者桥体被破坏,扰了他的安宁,让他觉得自己的冤屈永远没机会昭雪了。”
我们决定先去石桥看看。走到桥边,果然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尤其是桥中间的位置,比别处凉了好几度,像是有块冰贴在皮肤上。桥面的青石板上有不少裂缝,缝隙里塞着枯草,靠近栏杆的地方刻着些模糊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被人用指甲或石块划出来的,年代久远,几乎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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