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滑出四合院的门,像水流淌进巷子,瞬间散入不同的方向。我跟着林御和苏皖往柳溪村走,路上的野草没过脚踝,沾着冰冷的露水,打湿了裤管,寒意顺着皮肤往里钻。林御的伤腿在不平的土路上颠簸,每走一步都有细微的踉跄,裤管下的伤口该是磨破了,却始终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符剑泛着淡淡的金光,劈开挡路的荆棘,为我们开出一条通路。
“你的肋下还疼吗?”苏皖低声问,手里的银匕首在月光下划出冷弧,利落地割断一根垂下来的藤蔓,免得绊到我们,“刚才换药时,我看新肉都磨红了。”
林御摇摇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喘息:“没事,比上次在沙漠里被蝎尾刺中时好多了。”他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警示,“峰哥,你背上的伤别使劲,等会儿爬梁子时我来,你在下面递东西就行,别跟我争。”
我刚想说“我没事,这点伤不算啥”,就被他一眼瞪回来:“别逞能,上次在董家村,你硬撑着拆祭坛,最后疼得半夜在草堆里直哼哼,当我没听见?”
苏皖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月光照在她脸上,能看到眼里的笑意。我脸上有点发烫,只能乖乖点头:“知道了,听你的。”
到了戏台后台,林御果然不让我沾手爬梯子,自己咬着牙,忍着疼一步步爬上横梁,把那件黑袍塞进破旧的戏服堆里,还故意露出一角黑色的布料,像生怕别人看不见。苏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往陶罐里倒黑狗血,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了地上的尘土,倒完还在罐口盖了片荷叶,掩住腥味,只等阿波菲斯的人一碰就会散落。我则在墙角摆桃木剑,按照林御说的,剑尖都对着门口,摆成个半弧形,像是在布阵,又像是故意挡路。
“你看这后台的蛛网,”苏皖突然低声说,用匕首尖挑起一张蛛网,上面沾着不少灰尘,“至少三天没人来过,阿波菲斯的人肯定是夜里来的,而且很谨慎,没留下脚印。”她用匕首划开蛛网,“上面没磷粉反光,说明他们今晚还没来。”
林御从梁上跳下来,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我赶紧伸手扶住他。他摆摆手,指着墙角的老鼠洞,洞口撒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我在洞口撒了点荧光粉,等会儿他们从这儿钻进来,脚上就会沾着,在太阳底下能看见淡淡的光,就能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从哪个方向过来。”
布置完所有东西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远处的山峦露出模糊的轮廓。忽然,村西头传来蛟蛟在溪边搅动水流的声音,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清晰,像有人在水里挣扎。没过多久,就听到了白莲教的锣鼓声,“咚咚锵、咚咚锵”,由远及近,还夹杂着他们独特的唱经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来了。”林御拉着我们躲进后台的旧柜子里,柜门的缝隙刚好能看到外面的动静。柜子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樟脑味,却让人莫名安心。
很快,一群穿着白衣的人涌进戏台,为首的独眼龙腰间挂着柄桃木剑,脸上带着倨傲的神情,瞎了的左眼用块黑布遮着,只露出一只右眼,扫视着周围,像在寻找猎物。他们在台上摆法坛,点香烛,动作麻利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当青竹用弹弓把混了磷粉的香灰撒向法坛周围时,第一缕阳光正好照过来,粉粒在光里闪烁,像撒了把碎星,落在白色的道袍上,不太显眼,却足够在阿波菲斯的人靠近时显形。
“时辰快到了。”林御低声说,指尖按在柜门上,指节泛白,随时准备出去。
我握紧手里的符剑,剑身上的符文微微发烫。听着外面越来越响的唱经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骨笛声——杀尔曼应该是遇到巡逻队了,笛声悠扬,却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柜子外的木板被阳光晒得有点发烫,混合着香烛和尘土的味道,让人心里踏实。
虽然每个人都带着伤,虽然前路像这戏台的后台一样布满蛛网和陷阱,但当十三颗心朝着同一个目标跳动,当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守着什么时,再深的黑夜,似乎也能走出光亮来。阳光正一点点爬上台面,把戏台的影子越缩越短,像在催促着那场注定要上演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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