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细雨斜斜掠过医馆透明玻璃，陈学文刚将听诊器挂回墙上，忽然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王飞虎头顶的帽檐还挂着水珠，他隔着雕花木门扬了扬牛皮纸信封：“陈大夫，加急件！”
信封边角微微发潮，虎头暗纹已晕开墨痕。展开信笺的瞬间，陈学文的手指顿了顿——纸上仅一行蝇头小楷，字迹遒劲得像是用刀尖刻上去的。他望着“萨坡赛路附近用电和居住情况”的字样。
陈学文将信纸凑近油灯，火苗在字句间跳跃，恍惚映出李士群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三角眼，他心里明白程子卿是在告诉自己李士群在查法租界地下党暗桩。
结合从铃木颜良处得到的情报，陈学文将情报写了下来，精简之后，用他同钱有才之间独有密码将情报翻译成密电码，卷成纸卷，装进小竹筒，他决定交给拉黄包车的赵鹏，由赵鹏将信传递给钱有才。
为了避免赵鹏暴露，陈学文让赵鹏经常变化拉车区域。
对蔡晓娟交代一番之后，陈学文走出医馆，在后门驻足片刻，扣紧藏青西服的铜纽扣，确认四周无人盯梢才拐进雨巷。潮湿的石板路上，黄包车的铜铃此起彼伏，他特意绕开常走的路线，在第三个路口的霓虹灯下停住，闪身进了“杏花楼”。
桂花糕飘来枣泥酥透着甜香，陈学文却无心细品，直接让人包了起来，他一边数着铜板，一边透过雕花窗棂观察街道。看到熟悉的灰布衫在人流中闪过——赵鹏弓着背拉车的身影正穿过马路，汗湿的后襟紧贴脊梁，他快速走到街上。
“劳驾，霞飞路。”陈学文拎着油纸包跨上黄包车，故意用大声吩咐。赵鹏手腕微颤，车把上的牛皮绳发出轻响。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里，他悄悄将一张字条塞进车座边上钢管里，油纸包里的桂花糕在颠簸中散出阵阵暖香。
“信在里边，要迅速交给老钱！”
“嗯！老钱让我告诉你，这次甄别后把相关人员全部调往后方，总部让你的搭档带着你的手下来沪城了，不同沪城地下组织直接联系，中间人是老钱！”赵鹏说道。
“嗯！我知道了，让老钱交代他们，不能同我直接接触，我现在不仅被日本盯着，李士群也派人盯着我，频繁给我挖坑，还有，下次不能再坐你的车了，让杨六根化妆后拉车，我把情报交给他，你跟在他身后，倒一手，这样更加安全！”陈学文交代道。
“嗯！丁六开的茶楼人很多，搜集了不少消息，李三的饭店人也不少，不过都是江湖人物，李三让问一下，能不能做江湖拉纤的生意，那样会掌控更多深层的消息！”赵鹏问道。
“李三是不是想要人？”陈学文问道。
“我感觉李三的想法不错！”
“人就不给他了，人多风险大，但是可以让黄旭宁他们执行任务，你我都可以，甚至肖家祥也可以，搜集的情报都给肖楠送过去了吗？”陈学文说道。
“送过去了，我感觉还是放着点这个肖楠，毕竟他是军统派来监视你的！”赵鹏提醒道。
“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情报，真正的核心情报不会掌握在他手里，关键性的情报直接保存到我们住处地下室，我亲自负责归档分析！”陈学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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