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20，私人机场VIP休息室。
沈艺松了松领带，盯着玻璃幕墙外那架银灰色私人飞机——机身上印着林晚亭的摄影工作室Logo，一只抽象化的蝴蝶。
"紧张？"林晚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她标志性的拉美腔调，"第一次坐私人飞机？"
沈艺回头，看见她正举着那台徕卡相机对着自己，镜头在空调冷气中蒙着一层薄雾。
"镜头起雾了。"他指了指。
"故意的。"林晚亭没擦，反而按下快门，"朦胧美多适合你现在的状态——半只脚踩在云端，半只脚陷在花泥里。"
苏婷突然从休息室小冰箱那边探出头："姐夫！这里有香槟！比你结婚时用的贵三倍！"
沈艺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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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5，登机前的拉扯。
"真不带家属？"林晚亭检查着登机名单，钢笔尖在"同行人员"栏上轻轻点着，"苏晴可以临时加座。"
沈艺看向手机——苏晴五分钟前发来的花店照片，一束蓝色妖姬旁边摆着两人份的早餐。他熄了屏幕："她不喜欢商业应酬。"
"是吗？"林晚亭的镜头再次对准他，"上周慈善晚宴，我看她挺享受和那位画廊老板聊天的。"她按下快门，"哦对了，那人刚离婚。"
苏婷"砰"地打开香槟："姐夫人缘真好，男女通杀！"泡沫溅到林晚亭的相机上。
"小心点。"林晚亭终于摘下镜头盖擦拭，"这镜头比你三个月工资还贵。"
"那你应该买保险。"苏婷咧嘴一笑，"比如'被嫉妒的妹妹故意损坏险'？"
沈艺突然发现登机牌上的目的地被改了——原本的上海变成了圣保罗。
"行程调整。"林晚亭晃了晃手机，"巴西有个突发拍摄项目，正好带你见识下真正的咖啡庄园。"她眨眨眼，"苏晴不是最喜欢你煮的咖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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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机舱里的暗涌。
飞机刚爬升到平稳高度，林晚亭就拿出三份合同："顺便把南美代理签了。"
沈艺翻到第三页，愣住了："这分成比例......"
"怎么？嫌我抽成太高？"林晚亭抿了口香槟，"想想是谁把你从花艺师捧成'东方嗅觉暴君'的。"
苏婷凑过来看："哇！姐夫你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
沈艺的钢笔悬在签名处——合同最后一页有个淡蓝色蝴蝶水印，和苏晴围裙上洗不掉的那块污渍形状一模一样。
"犹豫什么？"林晚亭的脚尖轻轻碰了下他的皮鞋，"怕苏晴不高兴？"她突然用葡萄牙语说了句什么，空姐立刻端来杯浓缩咖啡。
"她说'给这位先生醒醒脑'。"苏婷翻译完才反应过来，"等等，你什么时候学的葡语？"
"床上。"林晚亭微笑，"和我的巴西前男友。"
沈艺的钢笔尖戳破了合同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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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0，云端交锋。
"你知道吗？"林晚亭放下相机，"镜头起雾时成像最有趣。"她调出刚才拍的照片——模糊的雾气里，沈艺的侧脸和苏婷惊讶的表情重叠在一起，构图诡异又和谐。
"像不像你们三个的关系？"她用手指放大屏幕，"看似清晰，实则......"
飞机突然遇到气流剧烈颠簸，苏婷的橙汁全洒在合同上。
"抱歉！"她手忙脚乱地擦拭，却把蓝色蝴蝶水印越擦越花，"我赔你一份新的......"
林晚亭按住她的手："不必了。"她从座椅背后抽出一模一样的备用合同，"我准备了五份。"
苏婷瞪大眼睛："你早就知道我会......"
"我知道所有事。"林晚亭的指尖划过湿漉漉的纸张，"比如苏晴今早偷偷联系了离婚律师。"她看向沈艺，"比如你其实带了婚戒，只是藏在西装内袋。"
沈艺下意识按住左胸位置。
"别紧张。"林晚亭突然用湿巾擦拭相机镜头，"雾气散了才能拍清全貌，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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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落地前的插曲。
空姐送来入境卡，沈艺在"婚姻状况"栏停顿了一下。
"建议填单身。"林晚亭头也不抬地修图，"巴西海关最爱查亚洲已婚男士。"
苏婷突然抢过笔："我帮你填！"她在栏里龙飞凤舞写下"丧偶"。
"婷婷！"
"开个玩笑嘛~"她吐吐舌头，"反正葡萄牙语姐夫也看不懂。"
林晚亭轻笑一声，调出相机里刚拍的照片——入境卡特写，旁边是沈艺僵硬的侧脸。
"这张就叫......"她转动镜头对焦，"《商业巨子的道德困境》？"
飞机轮接触跑道的震动中，沈艺看见自己倒映在舷窗上的脸——确实像林晚亭说的，一半在云端，一半陷在泥里。
而她的镜头，始终对准那层将散未散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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