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年时间过去。
困斗囚笼早已恢复如初。
秋风城的景色依旧，虽是寒冬季节，却始终是万里晴空。
就算是相对清冷的早晨，来往行人也不过是不再裸露臂膀罢了。
困斗囚笼的高墙之上，璃华正独坐其上。
双腿自然耷拉而下，反复摆动，双眼无神，默默看着远方。
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中年。
中年同样坐在高墙之上，双腿自然垂下。
璃华见了，当即大怒。
“老不死的狗东西！你他娘的还敢来见本姑娘！”
“本姑娘砍死你！”
说着，璃华手刀猛然砍去。
却像是斩上了水中影月，身影虚幻，竟是毫不费力地穿透而过。
无涯圣君笑了笑。
他的笑容可不多见，尤其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圣君开口道：“跟了他那么多年，还是这个性子。”
“按理说，也该学到他的几分沉稳内敛了。”
不说还好。
此话一经出口，璃华更是气得浑身颤抖。
“关你屁事？老东西你真不是个人。”
“再说了，本姑娘跟随公子至今也不过数载时间，什么叫跟了他那么多年？”
“不顾本姑娘的感受，强行让本姑娘与公子相遇并且绑定。”
“如此便也罢了，公子如今状况，定是有你的谋划无疑。”
“就算没有，你也肯定知晓，为何不救他？”
“今天若是不能给出一个让本姑娘满意的答案，本姑娘发誓与你不死不休！”
“就算本姑娘拿你没办法，也要想尽办法掀翻你的璃华山，杀了你的徒子徒孙！”
圣君叹了口气。
“唉~你这性子，到底是随谁的？”
“罢了，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那就让你看看又何妨？”
圣君伸出手，手指轻轻在璃华的额头上一弹。
璃华当场昏睡过去，缓缓倒在高墙上。
无数信息涌入脑海。
如波涛翻涌，任凭璃华本身的存在如何逆天，仍是头脑混沌，剧痛欲裂。
圣君默默守在一旁。
时间飞速流逝，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待得璃华悄然醒转，圣君便又无影无踪。
璃华神色呆滞，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
“原来，我真的跟了公子那么多年啊！”
“原来，我的性子真的是随了公子。”
“可是，公子啊，你到底在哪里？”
璃华脸上不自觉地挂满了泪水。
她回想起了很多，都是关于姜北的。
也回想起了，并不是无涯圣君将自己的因果、记忆强行剥离。
而是自己“自愿”的。
璃华抬起头，伸出手抓向天空：“公子，你是在这里吗？”
……
在那无垠重叠的虚空之中。
姜北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惊觉。
心中似是响起了璃华的呼唤。
下意识惊醒过来。
“璃华？是你吗？”
可是四周空空荡荡，哪里来的人影？
心中也空落落的，并无半点感应。
姜北尽可能睁开眼。
眼皮松垮无力，浑身干枯精瘦。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回去的路在何方。
四周要么白茫茫一片，要么就是一些如同水墨落笔、随意勾画而出的潦草景象。
没有时间，没有声音。
万物静止不动。
初看乃是一幅神意非凡的画卷，直到踏入其中，才知道那是世间最严酷的监狱、牢笼。
其中并无时间的流逝，有的，只有每一刻都相当于度过了十年百年的痛苦孤寂。
姜北完全猜测不到自己身在何处，完全寻不到来路、出路。
仿佛上一刻还在牛破军的背上，又仿佛那已是千百年前。
姜北神色苦楚。
“世间最大的苦楚莫过于此！”
黑白两色的虚空之中，除了死一般的寂静之外，便只有时时刻刻在消磨自己神魂的未知存在。
仿佛看不见、数不清的虫子，时时刻刻都在嗜咬自己的神魂。
但是，姜北能抵御得住那无穷无尽的发自神魂的痛苦。
却抵挡不住那看不到头的孤寂。
仿佛是发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姜北竟是抱着头蹲在了虚空之上。
痛哭流涕。
仿佛无穷无尽的时间里，姜北把虚空的每一处摸了个遍，将所有的记忆反反复复回想了无数遍，却还是难以抵御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枯寂。
此刻的他，像一个与父母走丢了的孩童，泣不成声。
天地二色，不是黑便是白。
没有日头升落，不见明月高悬。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姜北已是双眼血红，心底里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无尽暴戾凶残的想法从心湖之中涌向脑海。
似是要将一切委屈发泄出来。
要将大地踏碎，要使苍天浮沉。
双眼之中，赤红之色逐渐转变。
眼球如同旋涡，中心之处缓缓变作了漆黑之色。
正在这时，虚空之中缓缓飘荡而下一封与此方虚空格格不入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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