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真的什么都没有。”明汐把手机推到颜赢面前，屏幕上是她微博的相册页面。午后阳光透过甜品店的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颜赢接过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他原本期待能找到些吃醋的素材——前男友的留言，或是合照什么的。但明汐的社交账号干净得像初冬的雪地，只有零星的风景照和偶尔的食物照片。
“这张是在哪里？”他点开一张夜景，高楼灯火阑珊。
明汐凑过来看，发丝垂落，带着洗发水的淡香。“那是在BJ，培训老师带我们参观酒店最贵的客房”她语气轻松，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你仔细看，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故宫呢。”
颜赢继续往下翻。一张餐桌上孤零零的泡面照片，配文“来BJ的第一餐”；雨夜公交车站的倒影，文字写着“喜欢一个人走在雨里”；接种疫苗时配文“勇敢的人先享受......”
每张照片都只有明汐一个人。
他的拇指停在一条一年前的动态上。照片里是大学图书馆的窗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配文是：“如果此刻有人分享这片阳光就好了。”
胸口突然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颜赢想起自己大学时总是跟很多同学在一起，一群人吵吵闹闹，而同一时刻的明汐，却独自坐在图书馆里，渴望有人分享一缕阳光。
“怎么不翻了？”明汐伸手想拿回手机。
颜赢躲开她的手，继续往下滑动。更多一个人的早餐，一个人的电影票，一个人看病的挂号单......这些明汐从未当面向他提起的碎片，此刻像无数细小的针，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他的视线突然模糊了，急忙低头假装被蛋糕呛到，用纸巾擦了擦眼角。
“你没事吧？”明汐疑惑地看着他。
“没事。”颜赢声音有些哑，突然站起身，“我再去买个蛋糕。”
“啊？还没吃完这个呢......”
但颜赢已经大步走向柜台。他需要片刻调整呼吸，平复那股突如其来的酸涩感。柜台前，他指着展示柜里的黑森林巧克力蛋糕：“给我拿一个这个。”
“先生真有眼光，”服务员笑着说，“这是我们店的招牌治愈系甜品。”
治愈？颜赢看着巧克力碎屑上点缀的樱桃，想起明汐那条“一个人想吃火锅、蛋糕，但不敢”的动态。她当时是否也想吃到最爱的黑森林，却无人陪伴？
回到座位时，明汐正托腮看着窗外，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听到动静，她转回头，目光落在蛋糕上：“怎么又买一个？而且还是黑森林......”
“你喜欢的，对吧？”颜赢轻声说。
明汐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猜的。”颜赢把蛋糕推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腕骨纤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明汐，”他声音低沉，“以后你可以经常吃到黑森林了。”
明汐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她垂下眼帘：“你看到那些动态了？”
“嗯。”颜赢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内侧，“看到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病，一个人逛街......”他说不下去了，喉结滚动了一下。
明汐反而笑了：“干嘛这副表情？我习惯了。”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带过，但颜赢握着她手腕的力度微微加重。
“不一样。”他摇头，“现在有我了，以后，你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甜品店的背景音乐恰好切换到一首温柔的情歌。明汐看着颜赢泛红的眼眶，突然不知该说什么。那些她早已习惯的孤独时刻，在他眼里竟成了需要弥补的伤痕。
“其实......”她轻声说，“那些动态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那么难过了。就像对着树洞喊话，喊出来心里就舒服些。”
颜赢松开她的手腕，转而与她十指相扣：“那以后你的树洞换成我，好不好？”
阳光移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明亮。明汐看着这个为她心疼的大男孩，突然觉得过去的孤独都有了意义——它们把她带到了这一刻，带到了颜赢面前。
“好啊。”她微笑，用指尖轻轻刮去他眼角残留的湿意，“不过你要答应我，别再偷偷摸摸翻我微博了。”
颜赢破涕为笑：“我申请光明正大地看。”
“想得美！”明汐抽回手，挖了一勺黑森林塞进嘴里，奶油沾在嘴角。
颜赢倾身向前，用拇指擦掉她唇边的奶油，然后自然地把手指含进自己嘴里：“甜的。”
明汐的脸“腾”地红了，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她低头猛吃蛋糕，不敢抬头看他带笑的眼睛。
窗外，盛夏的风轻轻拂过行道树，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见证这个平凡的午后，两颗心如何因为理解彼此的孤独而靠得更近。
又是一个工作日，清晨七点四十五分，明汐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颜赢已经等在那里。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短袖，头发似乎特意打理过，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光泽。见到她出来，颜赢立刻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趣多多和牛奶，”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你昨天说想吃甜的。”
明汐接过还带着温度的牛奶，指尖不小心碰到颜赢的手背，像被静电轻轻刺了一下。
颜赢仔细端详起明汐的穿着，“今天穿了短裙呀，真漂亮，不过我怕你晒伤呀。”
“不会，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楼里，我还涂防晒了呢。”
听到颜赢真诚的夸赞，明汐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这么殷勤，是不是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天地良心！”颜赢夸张地捂住胸口，“男朋友给女朋友带早餐不是天经地义吗？”
明汐的脚步顿了一下。男朋友？他们什么时候确认这种关系了？虽然昨天确实很甜蜜，虽然颜赢说了“以后有他”，但......那算是正式表白吗？
“发什么呆？要迟到了。”颜赢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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