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如晨钟暮鼓,敲在云瑶心头。
她喃喃自语:“以我心意定道向...而不是让道决定我的心意...”
“正是。”唐寰宇点头,“道友困于太阴与金皇的‘道相’,却忘了‘道’本是修士手中的工具。是道友御道,而非道御道友。”
云瑶眼中光芒越来越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道友此言在理。可...我诞生便是太阴化身,后得金皇道果亦是天命所归。这两者早已与我神魂交融,如何能视为‘工具’?”
唐寰宇忽然笑了:“那道友觉得,我这一身刀道,是天生便有的吗?”
云瑶一愣。
“我出生时,只是个普通凡人。”唐寰宇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撼动人心的力量,“没有先天跟脚,没有圣人垂青,甚至没有修行天赋。第一次握刀,只是为了在妖兽口中活下去。”
他抬手,一柄虚影长刀在掌中凝聚,那刀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粗糙。
“这便是我第一把刀,木制的,我自己削的。”唐寰宇轻抚刀身,“我用它斩过狼,斩过妖,斩过想夺我机缘的修士。后来刀断了,我换了铁刀。铁刀碎了,我换了灵刀。灵刀崩了,我换了道器...直到如今,我自身便是刀。”
虚影长刀随着他的话语不断变化,最终化作一道纯粹的光芒,融入他体内。
“每一次换刀,我都在问自己:是我在用刀,还是刀在用我?”唐寰宇看向云瑶,“答案从未变过——刀永远是刀,人才是根本。太阴如是,金皇亦如是。它们可以是道友的力量,可以是道友的身份,但绝不能是道友的全部。”
云瑶彻底沉默。
混元大罗天中,只有法则之泉流淌的潺潺道音。
许久,云瑶长长吐出一口气,那气息在半空中化作一阴一阳两条游鱼,彼此追逐,形成太极之形。
“听君一席话,胜修万年道。”她站起身,郑重向唐寰宇行了一礼,“道友以凡俗之身,逆天修行至此,今日方知缘由。这份‘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心志,云瑶敬佩。”
唐寰宇也起身还礼:“道友过誉。不过是挣扎求存中悟出的粗浅道理。”
“粗浅?”云瑶摇头,“大道至简。最简单的道理,往往最难践行。”
她重新坐下,这次姿态放松了许多,眼中那层万古不化的孤寂似也淡了些。
“道友可知,我为何迟迟不敢以本尊冲击太易?”云瑶忽然问。
唐寰宇想了想:“除了大道冲突,还有因果?”
“不止。”云瑶望向虚空,目光似穿透无尽时空,“我活了太久,见证了太多。龙汉初劫时,我还只是西昆仑一缕灵识,目睹祖龙、元凤、始麒麟三族血战,洪荒破碎。巫妖大战时,我已证道大罗,亲历不周山倒,天河倾泻。封神劫中,我执掌西昆仑,看诸圣博弈,万仙遭劫...”
她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无尽沧桑:“每一次量劫,我都告诉自己:要更强,强到足以守护想守护的一切。可每一次,我都发现,无论多强,总有无法挽回的遗憾。巫妖大战时我竭力护持西昆仑生灵,可山外依旧是尸山血海。封神劫中我欲居中调和,反被卷入更深的漩涡...”
云瑶闭上眼睛:“这些遗憾,这些无力,这些‘本可以做得更好’的执念,都成了我的心魔。我害怕突破太易时,它们会一并爆发,让我万劫不复。”
唐寰宇静静听着,没有安慰,也没有评价。
他只是等云瑶说完,才缓缓道:“道友可知,我修行至今,最大的感悟是什么?”
云瑶睁开眼。
“不是如何变强,而是如何接受自己的‘有限’。”唐寰宇语气平静,“我初入修行时,想护全族人。后来发现护不住,便想至少护住至亲。我只想护住心中那点坚持。”
他眼中闪过追忆:“我有子嗣死于妖族之手时,那时我觉得,若我早点成就大罗,就能救他们。这个念头折磨了我三千年,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明白——就算我那时是大罗,甚至是准圣,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因为我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我只是一个持刀的人。”
“持刀的人...”云瑶轻声重复。
“是。”唐寰宇点头,“我能做的,只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斩该斩的,护想护的。至于结果...尽人事,听天命。若事事都要完美,那便是与天道争锋,与命运为敌。我还没狂妄到那种程度。”
云瑶怔怔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不再有西王母的威严,也不再有金皇的雍容,只是一个女子放下重担后的释然。
“道友说得对。”她轻声道,“我执掌西昆仑太久,背负‘王母’之名太久,久到忘了自己最初只是一缕西华至妙之气,只想看看这洪荒天地是何模样。”
她伸手,从法则之泉中掬起一捧“泉水”,任由那些法则碎片在掌心演化、生灭。
“太阴是我,金皇亦是我。遗憾是我,执念亦是我。若我连自己都不能全然接受,又谈何超越?”云瑶眼中混沌之色越来越浓,周身气息开始玄妙变化,但这次没有冲突,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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