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上的血雾被青铜傀儡的拳风撕开一道裂缝，林无锋借着这道缝隙，将视线从林青鸢脸上移向血纹长老。
后者正扶着山壁缓缓站直，脖颈处的血痕还在渗血，可那双泛着腥红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颓败，反而像被浇了热油的炭盆，烧得更炽。
"那老东西的妖火诀......"林无锋喉间泛起铁锈味，方才硬接的那一掌震得他脏腑移位，可神识却愈发清明。
他记得三天前在幽冥教地牢里，血纹长老用这门功法时，每次出掌前右肩都会微微下沉——这是妖火诀"引火入体"的起手式，借自身精血为引，火势越猛，破绽便藏得越深。
青铜傀儡的灵核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将阴傀逼退三步。
林无锋耳中响起系统机械音：【青铜傀儡临时战力提升至宿主当前修为120%，持续时间：15分钟】。
他瞳孔微缩，这是系统第一次给出具体数值，看来青铜傀儡的进化确实与他的灵力绑定——之前为了激活傀儡，他几乎耗空了八重宗师的灵力，此刻体内只剩最后一道灵泉在苟延残喘。
"苏月！"他转身低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灵液浓度提到七成，紫凰用破封印诀压着，我数到三就动手！"
正在调配灵液的苏月指尖微顿，腕间玉镯闪过一道幽光。
她与紫凰对视一眼，后者立刻咬破指尖，在林青鸢额间画了道血符。
林无锋看见林青鸢睫毛颤动得更急，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炸响：【净化度20%】【25%】【30%】......
血纹长老突然发出一声怪笑，周身血雾凝成锁链，朝着林无锋的后心缠来。
林无锋却不闪不避，盯着对方右肩——果不其然，在锁链即将触及他的瞬间，那道几乎微不可察的下沉出现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顺着喉咙灌进丹田，原本干涸的灵泉竟被激出一线灵力，顺着"大衍九变诀"的脉络直冲掌心。
"破！"
掌风裹着赤金色灵光破雾而出，正撞在血纹长老右肩的"肩井穴"上。
这是妖火诀的命门——林无锋在典籍里翻到过，当年幽冥教初代教主为防功法反噬，特意在每一脉传承者身上留了这个破绽。
血纹长老的锁链应声而断，他踉跄着后退三步，胸口炸开一朵血花，连吐三口黑血，其中竟裹着半枚烧焦的内丹。
"好！"赤霄在不远处喝了声彩，却被苏月一个冷眼瞪了回去——此刻谁都不敢分神。
林无锋趁机掠到林青鸢身侧，指尖按在她心口，将最后一丝灵力渡了过去。
苏月的灵液泛着翡翠色流光渗入林青鸢毛孔，紫凰的血符开始灼烧，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又一道金色咒文。
系统提示音终于不再间断：【净化度50%】【70%】【95%】......
林青鸢的眼尾彻底褪成雪色，原本青黑的唇色渐渐恢复红润。
当提示音响起【净化度100%】的瞬间，她忽然睁开眼睛，眼底的幽光彻底消散，只余下清凌凌的水光："无锋哥......"
"醒了！"苏月眼眶一热，指尖的玉镯"咔"地裂开一道细纹——这是她用三株千年冰魄草祭炼的法器，方才为了稳定灵液，几乎耗尽了器灵。
紫凰则瘫坐在地，捂着心口直喘气，她的破封印诀本就伤元气，这次更是连本命精血都搭了进去。
林无锋长出一口气，正要去扶苏月，却见血纹长老突然站直了身子。
他胸口的伤口还在淌血，可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染血的尖牙："小崽子们......以为赢了？"
话音未落，林无锋脚下的地面突然震颤起来。
他瞳孔骤缩——方才激战的山岗下，竟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破土而出。
青铜傀儡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放弃追击阴傀，转身挡在众人面前，灵核的蓝光开始急促闪烁。
血纹长老的笑声混着地底传来的轰鸣，显得格外刺耳："幽冥教的镇山阴脉......你们以为老夫为什么要选这里动手？"他抬起手，指向山岗最深处的阴影，"等阴脉里的东西出来......"
"无锋！"苏月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尖冰凉，"地脉灵气在逆流！"
林无锋低头，看见自己脚边的青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泥土里渗出黑色黏液，散发出腐尸般的恶臭。
更远处，青铜傀儡与阴傀的战场边缘，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有幽绿色的雾气正从缝隙中涌出，所过之处，连岩石都开始溶解。
血纹长老的身影在黑雾中渐渐模糊，他的声音却愈发清晰："告诉你们个秘密......幽冥教主的本源，从来都不是在那丫头身体里。"
山岗下传来一声闷吼，像是某种洪荒凶兽的嘶鸣。
林无锋握紧拳头，能清晰感觉到掌心的冷汗——这根本不是什么陷阱，而是早有预谋的局。
他们以为净化的是林青鸢，可实际上......
黑雾突然暴涨，将众人笼罩其中。
林无锋最后看见的，是苏月被黑雾卷走时，腕间玉镯裂开的最后一丝微光，和紫凰拼尽全力扔过来的破封印符。
而在更远的地底，有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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