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颜捏着孕检单，低头看了一会儿，眉眼间平静得毫无波澜。
沈清瑶盯着她淡然的神色，眉心不自觉皱起。
"看完了。"夏沐颜将纸张轻轻推过去，指尖在桌面叩出轻响，"沈小姐特意登门，总不会只为了让我看张孕检单吧？"
"你丈夫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沈清瑶忍不住提高声调，眼底泛起难以掩饰的震惊，"难道你打算笑着接纳？"
夏沐颜漫不经心地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眼尾挑起一抹弧度。
"这孩子，是我的。"
"胡说！"沈清瑶霍然起身，却在触及对方冷静的目光时骤然噤声。
"薄家三代单传，继承人不能断。"夏沐颜指尖划过报告单上的B超影像，语气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又实在怕疼，所以请了代孕。"
沈清瑶猛地想起三天前偷听到的对话。
薄玉珠一直好奇黎苏苏是怎么搭上薄君屹的，此刻她终于拼凑出了完整的答案。
她跌坐回沙发，喉咙发紧。
原来不是夏沐颜矫情，而是薄君屹连碰女人都嫌勉强。
她本就该相信薄君屹对女人没兴趣，但又总是抱着一线希望。
现在她的心彻底凉了。
再一想到两个女人都不过是薄君屹需要的棋子，他们并没有发生过关系，沈清瑶又忽然觉得胸口没那么堵了。
她望着对面女人葱白手指上耀眼的婚戒，竟然莫名生出一丝同情。
至少，她的父母还是在乎她的幸福的，但夏沐颜呢？她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业联姻的牺牲品。
沈清瑶淡淡丢下一句，“我会替你保守好秘密，夏小姐。”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高跟鞋的“哒哒”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时，夏沐颜才松了口气。
回到公寓，她第一时间去卸妆。
刚才精心勾勒的上扬眼线、柔雾唇釉，此刻都成了紧绷的假面。
指尖沾着卸妆乳抹去最后一道阴影，镜中浮现出截然不同的素净面容，眼睛和脸型与黎苏苏七分相似。
最终都靠着化妆变成了“夏沐颜”的模样。
只要不是白天，任何人都难以发现破绽。
卸完妆，她给薄君屹拨了一通电话汇报情况。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下意识挺直脊背，恭敬道：
"薄总，沈清瑶出现在M国了，半小时前我们在丽思餐厅碰了面。"
听筒里传来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随即转为低沉的质问："她找你什么目的？"
"她带了太太的B超单。很明显，想借孩子的事破坏您和太太的婚姻。"
"你怎么回应的？"
"按您之前的意思，我告诉她孩子是通过试管技术孕育，太太只是代孕方。"
薄君屹淡淡“嗯”了声。
他心里清楚，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让沈清瑶暂时不那么嫉恨苏苏。
"后续有任何动静及时汇报。"薄君屹的声音重新恢复冷硬，"注意保护好自己。"
“薄总放心。”
-
沈清瑶刚回江城，便马不停蹄赶到江城大学。
然而辅导员的答复却如一盆冷水——黎苏苏今天有事请假，还不知道什么才能回学校。
她不死心地拨通黎苏苏的电话，软磨硬泡，终于让她答应见一面。
沈清瑶按照黎苏苏给的地址导航，车子最后在一座半山别墅前停下。
铁艺大门外荷枪实弹的保镖列队而立，森严的戒备让她后颈发凉。
她冷嗤一声，果不其然，黎苏苏已经像一只笼中鸟，被全方位地保护了起来。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颤，正犹豫着要不要倒车离开，别墅大门缓缓开启。
薄君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手里攥着一份文件。
数天未见，他愈发清俊迷人，沈清瑶感觉心脏不受控地剧烈跳动。
却在想起他对女人无感后，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协议作废。"薄君屹将文件递到她面前，"麻烦签字。"
"让黎苏苏出来！"沈清瑶扫了眼文件，声音发颤，"我要当面问她，为什么要算计我？"
"算计你的人是我。"薄君屹挑眉。
沈清瑶气得眼眶发红："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薄君屹突然逼近，周身寒气刺骨，"只要你还和苏健铭牵扯不清，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阴魂不散。"
钢笔重重塞进她掌心，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
沈清瑶咬着牙，在放弃抚养权的空白处狠狠签下名字，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薄君屹冰冷的送客声："慢走不送。"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车里。
后视镜里，那道挺拔身影已经转身离去。
十几年，他从来不曾正眼看过她，然而，她已经陷得太深，没有回头路了。
曾几何时，薄君屹被医生断言终生不育，如今不仅有了孩子，还是象征圆满的双胞胎。
"凭什么？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她用力拍着方向盘，指甲深深抠进皮质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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