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吴心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射入，像一把利剑直插他的太阳穴，宿醉的钝痛瞬间席卷全身，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光线，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光裸着——不仅手臂，他整个人都一丝不挂地躺在凌乱的被褥中。
"这..."他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混沌的大脑艰难地拼凑着昨晚的记忆碎片。最后的清晰画面是书房里，他和苏婉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那瓶茅台...
吴心猛地坐起身，随即因剧烈的头痛而呻吟一声，床单上可疑的痕迹和散落在床脚的衣物让他的胃部一阵紧缩，地板上，一条黑色蕾丝内裤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无声的证物。
"不会吧..."他喃喃自语，手指插入发间“居然还断片了！真不应该全部压制·····果然喝酒累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看到苏婉本人，至少避免了最直接的尴尬，也许……也许什么都没发生？那痕迹可能是自己醉酒后的呕吐？衣服……或许是慌乱中掉落的？吴心试图用最乐观的猜测安慰自己，但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冷冷地反驳：自欺欺人。
迅速穿好衣服，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充满罪证和迷乱气息的卧室。用灵力强行驱散残余的酒精和头痛，吴心深吸一口气，试图恢复平日里的冷峻模样，但镜中自己的眼神却泄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疲惫，他今天要去拜访林无涯前辈。
不多时他来到了曾经的那个市中心竹园，这里依旧还是那么的惬意，他没有飞行过来，而是选择了坐车。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林无涯带他从天井降落的，没想到从正门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是在一座小山头的后方，前面是公园，后方有铁栅栏围着。
刚穿过一个月亮门，一阵熟悉的、带着一丝清冷距离感的对话声便传入耳中。
“……所以，东城区那块地的产权纠纷，务必在下周前理清。还有与王氏集团的合作框架协议，法务部提出的第七条附加条款需要修改，风险太大。”
是苏婉的声音。
吴心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他调整呼吸，努力让心跳平复，然后才走了进去。
小院中央的石桌旁，苏婉正对着平板电脑处理事务，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神情专注而冷静，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干练而优雅的轮廓，她身边站着一位天政会的高级助理，正恭敬地记录着她的指示。
听到脚步声，苏婉抬起头。
四目相对。
吴心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神不由自主地锐利起来，试图从她脸上捕捉任何一丝异样——慌乱、羞赧、愤怒，或者哪怕一丝尴尬也好，他甚至做好了迎接一个耳光或者冰冷质问的准备。
然而，什么都没有。
苏婉的目光平静如水，带着惯常的，她的视线在吴心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微微笑着调侃着：“哟！我们的吴大少爷来了啊！”
吴心愣住了。准备好的所有措辞瞬间卡在喉咙里，他仔细审视着她的眼睛——清澈、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处理公务被打扰时惯有的、恰到好处的询问意味。
她的脸颊白皙光洁，没有丝毫宿醉或情绪激动的痕迹，耳根也没有可疑的红晕，她整个人就像一块被打磨得极其光滑的玉石，完美地收敛了所有私人情绪。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昨晚喝断片后产生了幻觉？吴心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和判断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早。”他有些生硬地回应，声音比平时略显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转向小院深处那间雅致的静室，“林前辈在吗？”
“在的，林前辈刚用过早餐，正在打坐。”苏婉回答得简洁利落，随即又低下头看向平板，“王助理，刚才说的第七条，你现在就联系法务部张总监，把我的意见转达过去，让他们重新评估。”
“是，苏总。”助理立刻应声，拿着通讯器走到一旁。
苏婉再次专注于工作，侧颜对着吴心，神情专注，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吴心站在原地，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和空虚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因为苏婉这“完美”的正常表现而变得更加浓重，她越是若无其事，他就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薄冰隔在他们之间。
他不再停留，迈步走向静室。经过苏婉身边时，一缕熟悉的、极其淡雅的木质香气再次飘入鼻端。这一次，吴心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些许。
轻轻叩响静室的门扉。
“进来吧，吴小友。”一个温和而中气略显不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吴心推门而入，将身后那个看似平静却让他心绪难安的身影，连同那团混乱的疑云，暂时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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